這一處山坡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地麵仿佛被剝離了幾層,現出黑乎乎的岩層,高低不一的山壁在渲泄的炎氣中崩塌,四麵早已無了樹木,所有的枯枝斷幹都在方才的滔天大火中盡皆燃去。
這裏,已比最初的山坡更加荒蕪。唯一與周遭不相符的,便是中央那一朵寒氣凜人的巨型花朵。這花朵看似美侖美奐,微向右傾,一片片花瓣都是純淨得沒有一絲雜塵,就連那瓣血紅,也紅若最絢爛的晚霞。
連番的痛楚讓火熊失了銳氣,它此時都無法站起,舒歌歎了口氣,幽幽道:“氣態之物,你本不該存在。既然你行動已失,我也不要你性命了,隻是你要知道,你原本就是沒生命的。若你背後施法的人被除,你也自當消失,唉,活一刻算一刻吧!”
一段時間內的調息,舒歌的臉色已漸漸紅潤起來,又道:“‘曼陀羅花壁’,專吞魔力,我沒料到你背後人竟也是魔,嗬嗬,他也沒料到我也是魔。火熊,我解這法印,必須身至花蕊,從內紛解,才沒有花陣齊下的反噬。我進來之後,你也別輕舉妄動,否則,哼!”
她自言自語一番,也不管那畜生聽不聽得懂,隻是見它痛楚可憐,攻擊自己也是屬於本能,當下也消去了敵意,往“曼陀羅花壁”走去。
離花陣接近,空間裏已能明顯得感到刺骨的寒意,這讓她舒暢萬分。舒歌幾個舉步,已到花朵旁邊,輕輕撫摸了那片血紅的花瓣,倐的已出現在曼陀羅花的正中。
那頭火熊低沉的嗚咽著,周身的灼炎已如風燭般殘弱。舒歌再歎了一聲,繞著花心緩緩移步,踏得步伐剛好與結印的相反,一瞬間,曼陀羅花耀耀大盛,寒氣直逼心魄,但每起一道光,花朵的潔白就弱下一些,逐漸變得朦朧。
……
莫辰禦劍在道路疾馳,不消時候,已回到先前的轉角。從劍上一躍而下,大呼一聲:“舒歌姐!”
可哪裏有人?
眼前的景象讓他目瞪口呆。
怪石嶙峋的岩壁與樹木都已不在,隻餘了空空蕩蕩的大地。地麵鋪滿了大片大片的石沙,一踩就是一個深坑,顯然都是那些岩石而成。這等威勢,讓莫辰不由拙舌,心下更是焦急萬分。放眼看去,右方橫生了一條空闊的大道,仍是積滿黃沙。
他急切之極,又禦劍而起,順道飛去。
越是臨近,莫辰心就跳得越快,慢慢前方的空氣有一股一股的凍氣襲來,沙塵鋪天蓋地的層層刮起。
“一定是舒歌姐!”
……
曼陀羅花壁
舒歌已經在每朵花瓣前行了一通,最後回到花心中央,此番的曼陀羅花已經模糊不清,略呈透明,仿佛沒有實質一般。她看了眼旁邊的火熊,方才每一次解開一片陣位,散出的寒氣都讓它抽搐不止,此刻它趴在那裏,渾身哆嗦,極其痛苦。舒歌道:“唉,散力才可無靈,接下來是最後一次,寒氣會全然迸發,你再忍此一遭吧。”
她話畢閉眼,玉指蔥動,所過的軌跡正是方才踏步的位置,隻是左手為反,右手為正。這個過程對舒歌來說並不冗長,她指法一完,神識跟進,意識中也開始點點疏解,最後朱唇一啟:“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