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大感吃驚,說:“海浪送上來的?”
納蘭玲玲說:“究竟哪裏來的我也不知道,反正當時就一浪,就看到她蜷縮在海灘上,渾身濕漉漉的。”
莫辰說:“這麼奇怪,有沒有魚尾?”
桐星掐他一把,斥責說:“你以為美人魚啊,別亂打岔,好好聽著。”
納蘭玲玲繼續說:“她就是一個普通人吧,也不知道怎麼會在那裏。這還真想不通,村裏年紀最大的王伯偏說她是天神送來的子女,加上自己膝下的女兒早已嫁人,和老伴在家豐衣足食,就將那姑娘領回家撫養。那姑娘也怪,問她什麼,她都不知道,連父母,家人,包括自己名字都不知道。唯獨問她哪裏來的,她就說天神送她來的。這不,王伯更加固執是天神造福我們村子,王伯說,你們看,哪有健康成長這麼大,神智清明,相貌乖巧,但就沒有雙親家人,連名字都沒有的人,而且偏偏在天色異象時出現。這分明是個神跡。她將來絕對不一般,福氣啊福氣。”
納蘭玲玲模仿王伯老氣橫秋的聲音惟妙惟肖,引得眾人發笑。李雲卿說:“她此刻在弓場吧,能不能帶我們去看看。”
納蘭玲玲從腰間摸出一支碧綠響箭,往前蹦跳兩步,“我們就要去呢,村裏人人都要參加的,外人我們也歡迎哦,跟我來吧。”
四人跟著眾人往村子後方走去,一路對那個女子充滿好奇。李雲卿走到舒歌身旁,平靜的臉色還是藏不住心底一絲笑意,他輕聲說:“舒歌,你剛才說的話,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海風吹起舒歌金瑩的長發,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微笑,“其實之前我不明白,聽納蘭姑娘說,‘我真喜歡你,有什麼不妥?’那時我便明白了。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如此,人生百年不過滄海一夢,連真心話也羞於啟齒,不敢訴說,那太悲哀吧。”
李雲卿沒想到舒歌會說這些,他自幼在紫微派長大,雖然紫微派不幹涉情感,但修仙人必定很少談及情愫之事。就算有,也習以為常,反正他李雲卿是從未想過。在他看來,情愛便同世上任何一樣,心意相通則可,有些話說與不說,關係並不大。世上甜言蜜語尚多,但能一直真心的,卻沒幾個人。不過舒歌不同,他深深明白。
人界一直以來都妄自高傲,是最平凡也最不尋常的族群。大多數人並不知有其他六界,就狂妄地封自己為萬靈之首。所謂鬼神,隻是在信與不信之間成為茶餘飯後的消磨。唯一能傲視六界的,就是人間有情,柔上而剛下,天地萬物之情可見。這些舒歌自然不明白,對她而言,“情”遠比任何一種功力複雜,原以為對李雲卿那樣便是情了,但在人間越久,就能發現隨處有情,且互不相同。自己仿佛永遠都在懵懂中。
跟隨繞過村子,莫辰連連感慨,這樣的地方美得太過迷醉,三步換一景,如果自己走,這樣的地方就不僅迷醉,而且迷路。
前方就是靶場,那裏人群眾多,老遠已能看到黑壓壓一片人,還有不住的喝彩歡呼聲。
靶場建立在沙灘之上,用密集的網拉了一圈,重疊幾層,以免漏箭。幾人跟隨進去,裏麵是另一番景象。這裏說不上大,但人絕對多,對麵豎了七八個靶,入口方向是排隊的人群,有自己帶弓的,有直接用靶場提供的弓的,有問別人借弓的,甚至還有自己帶了斧子就地製作的,總之一片混亂。
這個競技節目自然是比射箭,每一輪都有七八個人同時進行。誰準心最高,旁邊總會有數個妙齡女子送來漁村前一年就釀製好的美酒,其實美酒隻是調動情緒,最重要的,是默認的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