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尊聽他呼喊掌門,扭頭張望,心中也不免一凜,原來是紫微仙界之主。方才那一道氣劍氣勢恢弘,雄猛壯烈,也理所當然了。當即再不言語,渾身黑氣瘴瘴,高舉重劍,欲在風陽子搭救之前將五人格斃。
他重重呼了一聲,“你紫微一派,就隻單單百人之師,救得了嗎?”右劍舉在空中,忽地聽到一股清和的風聲,手臂一緊,竟無法動彈。
骨尊心下駭然,一條蔚藍色的絲帶已將他右臂纏縛,順著絲帶往上,頭頂已站了一名女子。她衣著素潔,一襲藍白雲霞長裙,右臂纏一條紅色靈蛇,緩緩旋轉爬動。發髻中插了一根鳳翎釵,其餘如流瀑鋪下,竟是長至腿畔。她踩了一瓣巨大的桃花,周身仙氣如煙波氤氳,每一縷秀發飄揚,中間都悄然舞出瓣瓣粉色桃花,一遇空氣,就消歿無蹤。
這女子看似年方廿八,膚色如玉,柳眉細長,但一對雙目銳利之極,使人不敢對視。此刻右手拉了絲帶,看著輕鬆之極,骨尊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
“你是何人?壞我之事,不怕死麼?”骨尊厲聲喝罵,心中則隱隱不安,她何時悄無聲息到了這裏,我竟不知。
那女子輕聲冷笑,音如鳳鳥,清和亮麗,“紫微派有什麼了不起,與群妖一戰,你就隻知道他們?哼!你給我好好記清楚,東海桃源島,瑤璃宮主!”話畢,她身後驟然浮現出千百團朦朧的粉色光圈,光圈如水波一般蕩蕩漾漾,仿佛雨點擊落在上,成為一個個水紋。
水紋漸漸淡去,每一個光圈後都站了一名女子,個個神采飛揚,美貌如仙,手執了各樣優美華麗的兵器,腳踩桃花,皆是東海桃源島之人。
李雲卿登時大喜,當即俯倒在地,拜道:“紫微派李雲卿拜見瑤璃宮主!”
瑤璃遠遠向他微笑頷首,道:“起來罷,今日沒人能傷得了你們。”轉而向骨尊斥道:“你這小小鬼將,是否沒把仙界放在眼裏了!”
鬼界雖與其餘幾界都長有往來,但除了勾魂取命,轉生輪回,從未結過什麼梁子。骨尊此刻也苦惱的緊,眼下仙界中最有勢力的四大仙境已來兩家,若是交下仇恨,那裏裏外外都說不清楚,但叫他眼睜睜放了莫辰幾人,心下又是不甘,隨而想到若鬼王又見他铩羽而歸,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一時間他矛盾之極,屢次想要罷手,但隻要想到雷魘鬼王的臉孔,都心悸不已。而後轉念一想,我擁軍十萬,他們也就數百人而已,還怕了不成?大不了大戰一場,還是大事為重,至於戰後之事,鬼王自會安排妥當。
他定下心來,抽劍便要斬斷那條絲帶,瑤璃順手一收,他竟砍了個空。聽得瑤璃冷冷道:“微末道行,隻配欺壓一些弟子而已。”
骨尊也不惱怒,冷笑道:“一個幹癟老頭,一個柔弱女子,能成什麼氣候?我十萬大軍,是擺來看的不成?”一言甫畢,聽得腦後遠遠地傳來一聲長笑,靈力充沛之極,竟是越遠越亮,“瑤璃宮主,還是這麼大脾氣?伏水掌門見了,又要誇你了。”
瑤璃應聲看去,那處迎空走來一名老者,他麵色莊正,白鬢微飄,身著一襲青色衣袍,手搖一柄折扇,看著倒似一名富貴學者。他微笑而來,走得不緊不慢,袖袍卻迎風鼓起,人也瞬息步步逼近,快若追風逐電。身後一排排人都是迎空疾奔,才不至於落後。正是仙界四大仙地之一昆侖仙境,當前一人則是掌教阮玄。
瑤璃向阮玄點頭施禮,尚未答話,另一側又一老者擊掌高呼:“說的好,說的好!小鬼小妖,就該這樣教訓教訓!”說話間人已然到來,一身白衣,但穿得鬆鬆垮垮,不甚嚴謹。
阮玄笑道:“伏水掌門,看來我未猜錯啊。”
伏水撫須長笑,道:“是極,是極,我落溟宮來得稍稍晚了些,才給你猜的機會。唉,群妖一戰,我身體疲乏,故而最末到來,老了,老了!”
阮玄嗬嗬笑道:“伏水掌門還是這般愛講笑話,若不是你最後那‘萬冰千雪神劍’斬盡妖將,我們此刻還來不了呢。這幾個孩子,怕是就要喪命了。”
伏水幹笑一聲,將這番稱讚了然受下,看也沒看骨尊一眼,望向李雲卿幾人,道:“這便是紫微派的徒兒?”
李雲卿、莫辰、桐星立時跪倒叩拜,“拜見伏水掌門,阮玄掌門。”
阮玄微笑點點頭,伏水隻淡淡應了一聲,問道:“風陽子那小老兒呢?怎的還不來救他徒兒?”他年齡比三人都長,高出一輩,性格又玩世不恭,故而稱呼隨性,幾人向來也不以為意。
突的,夫尤上空一陣長嘯,繼而猛烈炸起團團火光,放眼看去,紫微派百多名門人已與血骨大軍戰在一處。單單風陽子禦劍前來,他尚未與三人拜禮,見李雲卿幾人傷痕累累,幾乎斃命,登時容顏變色,向骨尊怒喝一聲:“是你傷我徒兒?!”提手便是一掌,骨尊身軀龐大,風陽子雖位於半空,也隻到他頭顱。他不敢小覷,大呼一聲,對著也拍出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