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煞’是什麼?”

據民間傳說,人死後會有蒼灰色的大鳥從靈柩中飛出,為“煞神”。

未長牙齒的孩子,死後無煞;相反有長齒者即有煞。

也有傳說人死後的第七日,煞便會返回,回煞之時應當離家躲避,若不躲避,重則有殺身之禍。

張讀的《宣室誌》中曾有記載:俗傳人死數日,當有禽自柩中出,曰煞。

日煞,乃戾物也,養煞者,當以其血飼之,撫之,乃弭首,久矣,其戾必反噬其身也。

顧恩來善坊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了。

善坊門前的燈籠散發著鵝黃的光亮,當他叩響善坊的門時,就已經意識到,善坊的主人——也在等人。

門應聲而開,出現一張清秀的臉,門後的女孩輕聲一笑,向院子深處道:“啊,蘇明眸,果真有人來了呢!”

兩分鍾後,門後的女孩終於看清敲門的人,“……顧恩?居然是恩寵樂隊的古琴師顧恩!”

顧恩淡淡的點點頭,壓緊額前的貝雷帽,轉身跨進善坊。

身後好似有淡雅的琴音跟隨他而來,幽幽靜靜,飄逸靈秀。

善坊的主人——蘇明眸溫的水已經熱了,剛好可以喝。

隨顧恩而來的風潛入暗夜,善坊便是一室皆風,燈暖茶香。

對於深夜來訪的客人,蘇明眸帶起一抹淺淺的微笑,將溫好的茶奉上,“深夜來善坊喝茶,客人好興致,應當不會是家中的傘壞了?”

顧恩一愣。

“……善坊的主人,果然不是常人,聽說……這裏的主人不但能穿越古今,還可通便鬼神。”

蘇明眸又是一笑,眉眼若山水般從容。

“我還聽說,你能定魍魎,殺鬼怪。”

聽到這裏,蘇明眸抬眼看向他,潛入的風似乎都藏在了他秀氣的發間,微微拂動。

“客人實在是道聽途說了,蘇某隻是一個手藝人,不過是被客人此行在神鬼巷裏的腳步聲驚醒罷了。”

顧恩疲憊一笑,不置可否。

蘇明眸神色不變,“不知客人深夜光臨寒坊有何事?”

顧恩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好一會兒才一字一頓道:“有人要殺我——如果連善坊的主人都救不了我,那恐怕沒有人能救得了我了。”

剛才開門的女孩將門前的燈籠取下,插好門,提著燈籠急急忙忙的跑進院子裏,“蘇明眸你真神,君妄蓮果然沒有說錯,在你這裏做學徒是好事,剛才來的人居然是恩寵樂隊的神秘古琴師顧恩!”

蘇明眸起身接過她手裏的燈籠,“千尋,時間不早了,其他的事我來就好。”

千尋討好一笑,“蘇老板別小氣,讓我要一個簽名再走嘛。”接著看向顧恩雙眼放光:“顧恩你好,我是善坊新來的學徒千尋,我很喜歡聽恩寵樂隊的《玲瓏》,你能給我簽個名嗎?還有還有,我朋友是主唱柳莫寵的超級粉絲哦!你能幫我向柳莫寵也要一個簽名嗎?”

聽到柳莫寵三個字,顧恩藏在貝雷帽下的雙眼瞬間黯去,猶如山中的孤野遊魂。

顧恩冷冷望向蘇明眸,慢慢地道:“要殺我的人,就是柳莫寵。”

一旁的千尋聞言錯愕的怔在原地,半晌才連聲追問:“你說什麼,柳莫寵……要殺你?八卦新聞上不是還說你們其實是同性戀人嗎?”

顧恩挑眉,冷哼一聲,“八卦新聞?滑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