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明媚(1 / 3)

相思似海深,舊事如天遠。

淚滴千千萬萬行,更使人,愁腸斷。

要見無因見,拚了終難拚。

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願。

——《永遠的明媚,永遠的姚黃》

明媚族姬十五歲了,她迎來了人生中最燦爛的時光。

這一天晚上,繁星閃爍,明月高懸,她和孝莊坐在壽山之顛,談心賞月。他們肩並肩坐著,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聞著他身上的氣息,看著他俊朗的側臉,心裏是那麼滿足,暗暗希望,時光不要流轉,永遠定格在這一瞬間,該有多好!

“你家裏知道你回來了嗎?”她輕輕問道。

孝莊搖搖頭,道:“哪裏來得及!回到家裏,就出不來了。你想我沒有?”

明媚將臉兒往他的懷裏藏,聲音細得象蚊子一樣:“好不自量,你有什麼好,值得人家想呢?”

孝莊壞壞地笑著:“剛才,蘭兒跟我說。小姐睡夢中叫得最多的名字,除了母親就是孝莊,是也不是?”

明媚羞得小臉滾燙,萬幸這是夜晚,不是在白天。

明媚又羞又惱,揚起粉拳,可勁地捶著孝莊的胸膛,不依不饒:“人家沒有說過,你是在胡說?是不是錯了,錯了沒有?”

孝莊也不分辨,任由她打,最後見她有些累了,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裏。她胸前的兩隻白鴿頂著他的胸膛,她的心兒在劇烈地跳動著,她的呼吸越發急促起來。柔情似水的眼睛,慢慢地合攏;誘人的櫻桃,在慢慢上升。

“別,別!”她輕聲說道。

如此無力的拒絕,在孝莊看來更象是無聲的鼓勵。

孝莊毅然低下頭,越來越近,他真的就要吻上那魂牽夢繞的嬌唇了。

“轟隆”一聲,頭上炸響了一個悶雷。

明媚睜開眼睛,孝莊不見了,隻剩下她一個人,孤獨地站在白花叢中。不遠處,一名華服貴婦正在笑盈盈地看著她。

“母親,明媚想你啊!”明媚撲上去,她看到了母親,她想撲近母親的懷抱。

她向前跑著,不知是何緣故,母親卻在後退,任憑她如何努力,就是追不上母親大人啊!

明媚被腳下的花兒絆倒,她哭喊著:“母親,你為什麼不理我,難道你不要明媚了嗎?”

母親幽怨地說道:“母親的魂靈不得安生,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娘的明媚,你要記住:到頭來,你隻能靠自己,也隻有自己才可依靠啊!”

母親流淚了,母親的身影越來越淡,最終化為一縷青煙,就那麼在眼前消失了。

明媚痛哭著,她要找回母親!

猛然從夢中醒來,明媚擦著眼淚,孤獨地坐在床頭。

自從母親大人安寢的地方被金狗毀壞之後,她總是會做一樣的夢,母親總會和她說一樣的話:“到頭來,你隻能靠自己,也隻有自己才可依可靠啊!”

母親是在責備我嗎?可是,我一個女孩子又能作些什麼呢?

明媚長歎一聲,披了一件衣服,下床點亮了蠟燭。看到桌子上的信封,她的心裏暖暖的。這是孝莊托人送回來的信,這裏麵有一首他特意為自己做的詩:

“天!

休使圓蟾照客眠。

人何在?

桂影自嬋娟。”

他在天的另一邊,正在想著自己呢!他說過,回來就派人來提親。可是,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呀?不知怎麼的,明媚這兩天總會有不好的預感,似乎要發生什麼事情!

想的事情多了,明媚睡意全無,她推門來到外間,見蘭兒睡得正香,輕手輕腳地來到院子裏。

馬上要到中秋節了,院子裏的花兒開得正豔,明媚剛在小椅上坐下,就聽隔壁傳來一聲深沉的歎息。

是父王,這麼晚了,父王怎麼還沒睡呢?

明媚繞過月亮門,穿過一段回廊,來到父親所住的院子裏。父親躺在躺椅裏,一個人喝酒。

明媚來到父親身旁,搶下父親手裏的酒杯,嘟囔著:“這個時節,晚上露氣重,這麼大歲數的人了,還不知道自己照顧自己,哼!就不能讓人省心點嗎?身邊怎麼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太過分了!”

明媚一邊嘮叨,一邊把衣服披在父親身上。

越王趙偲拍打著女兒的手,道:“她原是陪著,是被我趕走的。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有睡?”

趙偲知道明媚不喜歡現在的王妃,幫著解釋了幾句。

明媚將頭伏在父王的腿上,嗔怪道:“還問人家,你呢?”

趙偲長歎一聲,就沒了下文。

“這段時間,不都是好消息嗎?熙鳳路大總管吳階在河州與夏軍對峙,夏軍撤兵是早晚的事情;東京大學正式開學,太上皇出任名譽校長,女兒瞧著,伯父要多高興有多高興;帝國銀行開業,生意興隆,女兒也存了一些錢呢!還有,夏稅收得不少;廂軍裁撤完畢,沒出亂子。您幹嗎還這樣長籲短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