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打援(二)(1 / 2)

靖康五年二月二十六日亥時前後,大宋永延路大總管、定邊軍團都指揮使劉琦,率領本部四萬五千人馬,兵分三路,越過橫山,直撲距離邊境四十裏的雀鼠穀。雀鼠穀位於石州與銀州官道中間段,穀長八裏,兩側皆為不足百丈的山丘,中間穀地寬十丈,為石州通往銀州最便捷的通道。

自從靖康元年打過一仗之後,邊境太平多時,巡邊的夏軍十分懈怠。邊境上的十幾處山寨、軍營,規模甚小,多者二三百人,少則幾十人。反正南人也沒膽子來進攻,隻有咱打他的份兒,沒有他打咱的道理,幾十年一貫如此,得逍遙且逍遙吧!夏軍從士兵到軍官,根本沒料到宋軍會進攻,兵不血刃拿下幾處軍營山寨之後,劉琦並不耽擱,徑直殺到雀鼠穀。按照事先布置,全軍在山丘上的密林中埋伏好,隻待敵軍上鉤了。

奔波一夜,士兵們互相依靠,沉沉睡去了。漆黑的夜空中,驚鳥盤旋,向占據了它們家園的強盜怒吼。

劉琦弓著身子,在林中穿行,看看士兵們的準備情況,這個時候總是睡不著,還不如走一走來得好些!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自遠方傳來,這是一名小兵過來報告:“東方一隊夏軍疾馳而來,約十幾騎,郭將軍已經放行。”

士兵口中的郭將軍就是左廂都指揮使郭子蓋,他的職責就是防備東方穀口。

劉琦長出一口氣,示意知道了,小兵退了下去。

火把搖曳,馬鞭在夜空中爆響,一小隊夏軍從山穀穿過,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們是去班兵的吧?一定是的!

石州距離此地二十裏,天亮之前,援兵總該到了。

劉琦在心中思忖著每一個細節,了無睡意,反倒越想越興奮。想著即將到來的戰鬥,想著吳階、曲端,想著官家。沿邊六大總管,其餘五個多少都立過戰功,隻有他上任以來,寸功未立。人不言,自己能無愧乎?論學識、論謀略、論武藝、論家世,自己何曾差過他人?這一次,一定要爭回這口氣來。不僅為自己,也是為官家啊!

幾次見到官家,恩寵有加,這一次,他從官家看四大總管的眼神中,發現了一些東西。隻怕,聖眷在四人中位居末位了。是的,一定要爭回這口氣。

幾年辛勞,就看這一仗了!

石州都統衛慕喜與銀州都統仁多保國關係密切,況且新任神勇軍司監軍使衛慕山還是衛慕喜的親叔叔,斷沒有不出援兵的道理。

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等吧!

忽然探馬來報:“稟報大帥:石州兵馬到了!”

劉琦急切地問道:“多少人馬?”

“天黑,看不清楚,總在一萬以上!”

敵人來了,終於來了。

消息在黑暗中迅速傳播開來,士兵們在睡夢夢醒來,睜大了眼睛,向遠方望去。

夏軍拉出一道長長的火線,人喊馬嘶聲打破了寂靜的夜晚。

劉琦靜靜地望著敵軍,心如止水,身如青鬆。

待到夏軍前鋒逼近東方穀口之際,西邊穀口處已沒了光亮,劉琦猛然起身,喝道:“擊鼓!”

身後十幾麵大鼓同時響起,震得耳膜“嗡嗡”作響,血液在胸膛內燃燒,戰士們戰鬥吧!

鼓聲就是命令,無邊的黑夜中,雀鼠穀大戰正式打響了。

山丘上的宋軍將一塊塊石頭推下山坡,封閉西方穀口。埋伏在前沿的士兵將裝滿了火油的皮袋拋下,徑直砸進夏軍隊列之中。幹柴、石塊從天而降,火箭、火把迎麵撲來。火苗遇到油脂,劇烈燃燒起來,火勢蔓延的速度就如決堤的洪水,不可遏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