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望燕雲(六)(1 / 2)

孟五郎見大帥深陷險境,挺身而出,為大帥擋下致命的一槍,看著胸前長槍,又望望表情淒慘的大帥,說什麼?

“五舅!”

韓世忠一刀將仇人劈落馬下,順手將七舅抱在胸前,哭道:“五舅,你醒醒,不要睡好不好?”

孟五郎去了,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

身後一聲慘呼,徐徽言全身是傷,殺到近前,急道:“事急矣,大帥切勿意氣用事,請大帥突圍!”

“請大帥突圍!”千餘名軍士高呼著!

韓世忠怒道:“是何言耶?要死死在一塊兒,殺!”

“殺!”

棗紅馬一聲長鳴,頹然倒地,韓世忠手拄大刀,睥睨四方,金兵竟不敢動!

“阿骨打!”

“阿骨打!”

西北方第三隊援兵又到,也許,真的到了生命的盡頭!

“官家,臣盡力了!”

韓世忠拔出佩劍,偉烈一如烏江之畔的項王!

天意如此,豈是人力可及?

身邊的喊殺聲越來越盛,劍已搭到脖頸之上!

“哪個敢傷我家大帥!”

一團白影從金兵頭上躍進核心,寶刀拉出一道道耀目的白光,五六顆人頭落地,笑得比絕世美女還要迷人的種無傷,竟然到了!

停在韓世忠身邊,卓然而立,無傷捧刀,振聲道:“天武軍團都指揮使種無傷,奉命來到,請大帥訓示!”

起風了,風中盡是春意;太陽從雲層中鑽出來,將溫暖帶給大地!

韓世忠一掃頹勢,隻有一個字:“殺!”

種無傷道:“眾軍聽令,殺!”

兩萬天武騎兵,提前一個時辰到達範陽,挽救了韓世忠,挽救了範陽城,挽救了大宋!

天武軍突然出現在戰場上,將金兵的士氣敲成一片片炫目的光圈,宛如曇花那般,枯萎前的絢爛!

範陽一戰,金兵一萬九千餘人,四千步兵,餘皆騎兵;宋軍兩萬八千騎兵。戰鬥的結果是,宋軍拿下範陽城,殺敵過萬,自損六千。

戰場上彌漫著嗆人的血腥味,韓世忠長處一口氣,貪婪地呼吸著自由的空氣,如同做了一個夢一般!

平生幾十戰,何如今日之艱險!

身旁的種無傷,全身潔白如雪,沒有一點剛殺過人的意思,臉上的笑容依然燦爛,笑容裏盡是驕傲,不可一世!

勝利,對於他來說,是不是根本不算什麼?

說實話,韓世忠討厭這種典型的貴族笑容,打心眼裏討厭!即使此人剛剛救過自己的性命,還是討厭的要命!

韓世忠問道:“在想什麼?”

種無傷輕聲答道:“金兵來得好快呀!”

韓世忠無語,等著下文!

種無傷悠然道:“血戰而得的範陽,大帥自然不會輕易放棄!範陽與定興、新城鼎足而立,敵攻一則兩救之,有大帥和宗大帥坐鎮於此,敵軍無能為也!此時此刻,我天武軍該做些什麼呢?”

雖不喜歡,也不得不佩服,此人見得深,思得遠,真奇才也!

種無傷抱拳拱手,道:“請大帥令下,天武軍團在外遊擊,令敵不敢全力來攻!”

守城最忌諱的就是無援,若是有天武軍團在外左右逢源,倒是絕佳的配置。

韓世忠頷首道:“好!種將軍在外,可便宜行事!”

種無傷大喜,三揖而去,瞧他的樣子,好像出籠的小鳥!

便宜行事,是不是說得早了?

他是不是就在等這句話啊!

望著遠去的種無傷,韓世忠第二次產生中計的感覺!

停在孟五郎的遺體前,默然良久,徐徽言一瘸一拐的,顯然傷得不清,麻不凡陪在一樣掉眼淚,淚水衝刷著臉上得血汙,兩道素白在臉上顯得那麼不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