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道:“此次大戰,我大宋多少男兒血灑沙場,難道,我們趙家就不能有人流血,有人犧牲?唉,這是天意,不用再提了。明日我去看看二十三弟,看看他。”
蕭合達再度跪倒,奏道:“殿下的遺體,遺體,沒辦法合在一處,非常,非常……臣請陛下,還是不要看了吧!如果陛下因此,因此……臣就是死一千遍,也贖不了自己的罪孽啊!”
竟是這樣!連個全屍都沒有落下嗎?
二十三弟,有什麼心願,給朕托個夢吧!什麼朕都答應,都答應!
趙桓擺擺手,蕭合達退了下去,長夜難眠,隻喝了一壇子酒,便醉了。
早上又去看過吳璘,英蓮摘掉了麵紗,在一旁細心照料,就像新婦照顧丈夫一般。剛想找點事情做,押剌伊爾到了,帶著兩件禮物,趕了幾百裏的夜路,撲麵而來的。
第一件,是兩件西夏傳國玉璽。玉的質地不錯,做工也還看得過去,趙桓端詳了許久,輕輕放下,盯著押剌伊爾身邊的一個盒子,問道:“那是什麼?”
押剌伊爾道:“西夏皇帝李仁孝。”
西夏皇帝今年十一歲,還是一個孩子,但是再小,用一個盒子就能裝來?莫非……
盒子打開,是一顆人頭,血淋淋的人頭!
趙桓大驚,原本不想再看,但是好奇心非常強烈,又不得不看。最終還是看了。看了也就看了,看了之後,倒沒覺得有多可怕。
現在是孩子,總有一天會長成大人,今日不除,隻恐養虎為患。嗬嗬,押剌伊爾不錯,居然還懂得這麼多的道理。
趙桓看看人頭,又看看押剌伊爾,剛直的蒙兀室韋漢子道:“真的,這就是李仁孝!陛下如果不相信,可以派人來認認。”
趙桓並沒有不相信人頭的真假,隻是對押剌伊爾的智力水平產生了強烈的懷疑。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聰明了?這還是歐陽澈所說的克烈部大頭領嗎?
趙桓平靜地問道:“這些事情,都是你一個人做的?”
“是!”回答的理直氣壯。
“可與別人商量過?”
“沒,沒,沒有!”這就非常不利索了,其中必定有鬼!
趙桓淡淡地道:“說實話!”
押剌伊爾大驚,不敢正視官家的目光,說道:“是,是種無傷教臣這樣做的!”
趙桓大笑道:“這就是了!先下去休息,朕必有賞賜的!”
關於李仁忠的事情,趙桓沒有說一句怪罪的話:這樣的死亡方式,對於李仁忠父子再合適不過了,可以說死得其所。活著倒是更受罪。相信,天上的蘭若也會原諒我的。
二十二日,鎮國大將軍吳階來見趙桓:一切安排妥當,請陛下移駕興慶府!
二十三日未時,大吉大利,趙桓帶著勝利者的笑容,進入朝思暮想的興慶府。
興慶府有很多名字,趙桓能想起來的就有“興慶府”、“興州”、“東京”、“衙頭”和“開封府”。興慶府原來叫興州,後來改名為興慶府,這兩個名字都好理解,至於東京、衙頭和開封府,則與大宋京城極為相似,一方麵可以理解為四方蠻夷仰慕中華文化,刻意模仿;另一方麵,這其中未必沒有政治上的意義,它真實的意圖可能就是想故意刺激大宋朝廷,表示要與大宋平起平坐。
哼,一個周長十八裏的小城,一個人口二百萬的小國,竟然要與大宋平起平坐,簡直就是癡人說夢!朕,大宋的天子,今天來了,從此之後,再沒有大夏,隻有大宋!
黃土墊道,淨水潑街,地麵上甚至可以看到梅花花瓣。威武的虎賁軍團在前先導,火槍營在後相隨,金根車緩緩而前。
道路兩旁,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兩邊的店鋪開著的窗戶後麵,必有一名宋兵,全身戒備。威武是威武,但是不見多少百姓,有點無趣啊!
來到宮城,自南懷門而入,升正殿。正殿名叫大慶殿,名字也與大宋宮城正殿名字相同。趙桓居中而坐,文臣居左,以尚書右丞秦檜為首,武將居右,以簽書樞密院事張浚為首,入殿站定,行三跪九叩大禮,山呼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