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忘春咳嗽了幾聲,一字一句的道:“這是我欠他的。”
他雖然不太懂女人的心思,但還是認為小太歲這一千年來都不得玉升煙的青睞,也許和他的豆丁外表有關。既然有機會,當然要想辦法成全他。
“你不能再去水裏了,根本不能幫你降低體溫。魔君說,草木泡多了水會死的。”九千歲使勁的想了想,隱約記得魔君還說過,有一種植物開出的花奇寒無比,放入春水之中立時冰封數尺,也許可以讓他好受一點。該死的是自己是居然想不起花的名字!
她皺著眉頭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葉忘春想阻止她,卻根本抬不起手,很快又燒的迷迷糊糊又閉上了眼睛。
甘凡剛剛就急急忙忙跑開了,這會又端著一隻墨盞匆匆跑了回來。他跑的很急,臉色有點發白,墨盞卻端的很穩。
九千歲隻當他找來了什麼靈丹妙藥,喜出望外的探頭去看,墨盞裏卻隻有四顆金光燦燦的體內凝珠。比一般凝珠的都要小上很多,隻有指甲一半,顫微微的待在盞底,好像隨時會碎掉。
甘凡喘著粗氣,忍著燙扶正葉忘春的頭,把墨盞小心的湊到他幹裂的嘴唇旁,又輕聲叮囑九千歲:“萬一主人問起,不要說我給他喝了這個。”
九千歲頗為奇怪,低下頭聞了聞甘露,這種特別的香氣魔君提過,她不由驚道:“化羽草!你哪裏來的?”
有了這個東西,葉忘春保命應該是沒有問題了。魔君告訴過她,一樹一花一仙草,皆為天地奇寶,這一仙草說的便是化羽草。
魔君曾踏遍九州尋訪,世間也不過才五株。此草一滴甘露便可增加三百年修為,更兼療傷祛毒之能,世所罕有。
甘凡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他邊喂葉忘春,邊漫不經心的問道:“哦,那一樹一花又是什麼?”
九千歲替葉忘春擦了擦嘴唇,回道:“一花就是優曇婆羅,至於一樹,魔君死活不肯告訴我。”
回想當時的情形,魔君隻詳細的說了這化羽草,連優曇婆羅都是九千歲磨了好久他才肯說的。現在想來,魔君不願意提,莫非真的和優曇婆羅滅族有關?
她晃晃腦袋,把這個荒唐的想法攆了出去,伸手又去探葉忘春的額頭。還是非常熱,但已經不會傷到人。
她籲了一口氣,剛想誇甘凡能幹。懷裏的葉忘春突然微微一動,化作一道綠光直奔東方而去。她慌的猛然蹦起來,撒開腿就要追。
甘凡卻坐在地上一動未動,飛快伸手拉了拉她道:“別擔心,主人回青藤裏休養了,不會有事的。”
她愣愣的看著綠光消失的方向,隻覺心裏有什麼東西給硬生生的抽走了似的,一時又說不上來。好像整個心都被強拽到嗓子眼,直到聽到甘凡的話,才漸漸緩過來。
“那咱們過去守著吧!”她呆呆的盯著東邊說了一句。等了半天,不見甘凡答應,她這才發覺不對。回頭一看,甘凡臉色發青,頭上不停的冒出汗珠,兩手撐著地正努力的站起來。
“你這是怎麼了?”她趕忙過去扶他重新坐好,嚴肅的問,“這化羽草的甘露你到底怎麼來的?”
甘凡笑了笑,隨意的道:“我自己的唄。”
“你……”話到嘴邊,她猛然想起剛到芙蓉峰時,甘凡語焉不詳的告訴過自己,他是草妖。
她當時沒有細究,魔君說過打聽別人的真身是很忌諱的,搞不好會有殺身之禍。後來和甘凡混熟了,卻一直沒機會問出口。
這小子身上幾乎沒什麼特別的香氣,法力也聊勝於無。整天圍著葉忘春主人前主人後的,平平常常,普普通通,沒成想居然有這麼大的來頭。
化羽草的甘露雖然珍貴,可是區區幾滴,還是那麼小顆的,他怎麼會難受成這樣?
甘凡看也不用看就能猜到九千歲在想什麼,他隨手抹了抹汗珠,道:“從我有靈識那一刻開始,就一直在萬壽山,差不多三千年了。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你說的那麼威風,開始我以為自己隻是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