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棄頗為不解的皺眉看她。
“你身體不好,體內凝珠還是不要隨便拿出來送人了。”
花不棄搖搖頭,隨手拉了一條黑色細線,邊穿邊道:“一兩顆無礙。”
“那,那我可不可以戴在脖子上?”
“為何?”
九千歲很不好意思的低了頭,小聲道:“我剛才撒謊了,那顆甘露我沒有喝。”她將事情略說了一遍,然後鄭重的道,“你不要再把體內凝珠拿出來了,會有危險的。”
花不棄眼神複雜的盯著她,道:“你不好奇,地精為什麼找我?”
她聳聳肩,笑的有點無奈:“因為你稀罕唄。”
花不棄別過臉去看那一窗陽光,隨口問:“你不想知道我的真身?”
她堅決的搖頭:“知道的越少,你越安全。”
花不棄沒有再問,隻是固執的把甘露掛在了她脖子上。她又坐了一會便離了虎牙峰,花不棄一路沉默的送到山腳下才止步。
滿意的拍了拍塞的鼓鼓的衣襟,她心情大好的往五福峰去了。打算用自己的香氣換一些甘露給葉忘春補補,順便問問小太歲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誰知小太歲和玉升煙都不在家,一打聽才知道他們倆昨天就離開萬壽山去辦事了。
她略感沮喪,客客氣氣的轉了兩座山,換了兩盞甘露。這一次她失蹤,徹底激起了萬壽山對人參果的渴望。再也沒有人懷疑她有問題了,也算好事一樁。謹夢聽說她要飲甘露補身體,還特意多給了好幾顆。
日近晌午,不知是渴的還是曬的,她有些頭昏眼花,便慢慢悠悠的往回走著。
“夏兄,似乎身體不適?”
九千歲眉頭皺了皺,誰這麼討厭,還夏兄夏兄的。她回身一看,原來是萬穗。
這廝不住在附近幾座山,跑這麼遠來做什麼?他在芙蓉峰說的話自己可記得清清楚楚,卑鄙小人!
萬穗見她不說話,神色冷清,竟絲毫不覺得尷尬。踱著步子走到她身邊,慢聲慢語的道:“夏兄剛剛脫險就下山來了,身體無恙否?”
她不耐煩的點了點頭,往左邁了一步,想躲開他繼續趕路。
不料萬穗也跟著跨了一步,微笑道:“還有數百座山頭未去,夏兄就要回去了?”
她哼了一聲,揚著臉道:“本千歲剛剛脫險,身體不適,你要攔著?”
萬穗溫和的道:“夏兄誤會了,相請不如偶遇,夏兄隨我去清平峰小坐片刻,可好?”
她冷笑道:“你特意跑百來裏山路和本千歲偶遇,碰不到的話豈非對不起你?”
“夏兄說笑了。”萬穗爽朗的笑了笑,就是不肯讓路。
九千歲沒好氣的道:“本千歲不去,你還要硬請嗎?”
萬穗依舊不溫不火:“夏兄多慮了,有葉兄在,誰敢對你怎樣?”
“既然萬兄不敢怎樣,那就讓小九和我回去吧。”
九千歲聽到熟悉的聲音,猛然踮起腳,越過萬穗的肩膀看去,驚喜的叫道:“葉忘春!”不等說完,她一把撥開萬穗,飛快的衝了過去。
萬穗也很識相,順勢讓開了路。他回頭仔仔細細的看著葉忘春,然後笑道:“葉兄看護的可真是夠緊啊。”
一派悠閑的葉忘春先是摸了摸九千歲的頭,才不涼不熱的回了一句:“萬壽山像萬兄這樣的不在少數,我是防不勝防啊。”
“葉兄真是會說笑。”萬穗的笑容略顯僵硬,摸著鼻子道,“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改日拜訪!”
葉忘春淡淡的點點頭,也帶著九千歲回了芙蓉峰。
確定他二人已經聽不到,萬穗才停下腳步,微笑著道:“葉忘春,我一定要看著你怎麼死!”
走了一陣,葉忘春忽然轉身直勾勾盯住她不說話。
九千歲也知道偷偷下山不對,心虛的笑了笑,舉起手中的玉盞,討好的道:“你喝——”
葉忘春伸手,忽地捏住她的雙頰,捏麵團一樣左拉右扯,淡淡的道:“葉忘春說你不聽話,害他又浪費了一粒‘化生’!”
九千歲被扯的嗚嗚直叫,吐字不清的道:“裏不係也汪村,坊開坊開!”
兩個人一路吵鬧回了芙蓉峰,此時葉忘春正倚在樹下等著,指間夾著一朵怒放的白花,花蕊中探出兩粒鮮紅的小珠。
過午變了天,山風呼呼鑽進了他的衣袖,扯動他的長發,拍紅了他的臉頰。他隻是噙著淺笑,神色安然的俯耳在花旁,如世外精靈,自在、幽靜。
本來嘰嘰喳喳的九千歲瞬間就安靜下來。直到葉忘春投來詢問的目光,她才揉著通紅的臉頰,委屈的輕聲告狀:“葉忘春,他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