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穗也沒閑著,他把芙蓉峰上所有的九千歲都編了號,一共六個。最後一個,果然是從芙蓉峰挖出來的。
芙蓉峰那棵大樹的樹幹上已經不見了那株青翠柔弱的藤蔓。它被扯落在地,踩斷了好幾處,葉子也蹂躪的七零八落,陷在泥土裏。
萬穗這次學聰明了,他不再直接動這株藤蔓。而是拿了一根鐵棍,一下一下搗著那脆嫩的莖幹。
他的手動一次,葉忘春便哇的吐一口血。樹下已積了一攤鮮血,凝固一層再添一層。短短數日,葉忘春已被折磨的皮包骨。
“你到底說還是不說!”他一手指著那排九千歲喝問,“到底哪個是真的,還有沒有沒抓到的?”
葉忘春懶得看他那副嘴臉,艱難的把頭轉到了一邊。
這讓他很是頭疼,昨天葉忘春和他說的話他可記得一清二楚:“也許這裏邊根本沒有小九,又或者小九被我變成了其他樣子。我這兩日傷的重,實在記不太清。不過,我記得假的我下了毒,吃了會散三千年修為。”
見萬穗低頭沉思,旁邊一個小妖獻計道:“萬公子,我們把這些人參果都讓葉忘春嚐一遍,不就分清了?”
他氣的鼻子一歪,忍了半天才勉強溫言道:“你覺得葉忘春會解不了自己下的毒嗎,拿他試毒隻會死的更快吧?”
那小妖臉一抽,好像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是啊,就算他吃了有毒的,也可以悄悄解毒,然後再騙大家吃下去,好毒的用心啊!
累了數日的小妖們沉不住氣了,紛紛嚷嚷:“那怎麼辦啊,試了這麼多天,也沒個進展!”
“老死之前,我們還能吃到人參果嗎?”
萬穗忽然抬手示意他們不要出聲,然後側耳聽了聽,頓時眉頭舒展,撥雲見日:“試毒的來了!”
葉忘春不知他此言何意,也努力抬頭往山道上望去。幹涸的血跡將他的睫毛粘在一起,幾乎遮擋了視線,他隻見到一抹紅色的衣衫。
他們這是抓了誰,翠微峰的玉紅?直到淡淡的含著哀傷的香氣傳來,他才醒悟,這是謹夢!自己看到的不是紅衣服,那是血!
還未等心頭的驚駭平複,又是一陣吵鬧。寧澄哼著小曲上了山,身後還拖著個什麼東西。
葉忘春實在看不清,他咬著牙費力的抬起手,把睫毛上的血塊擦幹淨,心下更是驚愕——小太歲!
對方那一身淡金色的衣裳已磨的破爛不堪,透著星星點點的血跡。背後還有一條很長的傷口,人也毫無動靜,像死狗一樣被寧澄拖來拽去。
他不是守在萬壽山外嗎,怎麼會被擒來?那玉升煙呢?葉忘春極力往他身後看,除了十多個帶傷的小妖,再無他人。難道她是逃脫了,還是根本就沒有回來?
萬穗看到二人也頗為驚訝,一來吃驚謹夢傷的這麼重,二來吃驚寧澄居然抓得住小太歲。
謹夢已經不省人事,萬穗走到她身邊,雙指一翻。帶著明黃色的光暈抹過她的傷口,立時止了血。
寧澄踢了踢小太歲,得意道:“又多了一個試吃的!”
萬穗沉吟不語,小太歲這廝和葉忘春的關係最近似乎變的不錯,他轉頭對寧澄道:“把小太歲弄醒!”
寧澄依言俯身把一個小瓶打開,放在小太歲鼻子前熏了熏。
小太歲哼了哼,悠悠轉醒,隻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後背和右腿尤其疼。
甫一抬頭,就見到了吊在樹上,狀況慘烈無比的葉忘春。他的心瞬間就提了起來,這廝不會是個鬼吧?
他是個想到就說的人,心念一動已脫口問道:“你是人是鬼?”
一幹人皆沒有料到他居然蹦出這麼一句,一時反應不過來。
葉忘春剛張開嘴,幹裂的唇瓣就冒出好幾顆血珠子,他的口氣很是不屑:“是人是鬼也好過你這頭蠢豬!”
“葉忘春,都成這副德行了嘴還這麼賤!”小太歲也不是善茬,立刻回擊,“萬穗怎麼沒拔了你的舌頭!”
“夠了!”萬穗一看倆人這是要沒完沒了,適時的出言阻止,“你們不必在這演戲,以前你們關係勢同水火不假。可是葉忘春幫你恢複了法力,萬壽山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