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棄的神色有些動搖,的確,任何一個會法術的人都有可能變成蕭琅的樣子。也許真的不是他?可是自己已經恨了三千年了,又怎麼能因為幾句話便輕描淡寫的收回!想到這,花不棄倏然又舉起了手中的刀,遙對著他。
他整好衣襟,走到花不棄身前,那揚起的刀鋒正對著自己的胸前。他不是女人,不可能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的讓別人相信自己。
對視片刻,他莊嚴的道:“如果死可以證明我沒有做過,我現在就把心挖出來。不過沒有找出凶手之前,我不會死。否則我就不會苟且偷生的活這三千年,不管你信與不信!”
歎了口氣,他又黯然的道:“我想葉忘春之所以相信你不會害九千歲,就是因為眷天他們善良無爭。有其主必有其仆,沒想到他對你毫不設防,你卻……”
花不棄惡狠狠的打斷了他的話:“我想報仇有錯嗎?他們善良無爭就活該被殺嗎?三千年前,他們慘死的時候我那狗屁的善良就讓火燒光了!”
九千歲看著花不棄發紅的臉,平靜的道:“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全族隻剩下你一個人。不管他們是不是死了,榮辱都係在你一個人身上。你這麼做,豈非叫他們死後還要蒙羞?事情傳出去,人家隻會說有這樣心腸歹毒的護衛,主人也不是個好東西,死了活該!”
“你放肆!”花不棄怒斥著揮刀斬向九千歲,被葉忘春單手攔住。
九千歲隻覺一股勁風撲來,她微微眨了眨眼,繼續道:“謹夢跟我說過,不要因為別人給了你傷害,就墮入黑暗,把自己交給魔鬼,那樣你遲早也會傷害你愛的人。以前我不懂……”
想到謹夢,她心中悶疼不已。但是看到一旁緊護著她的葉忘春,又覺得欣慰,慶幸,胸中溢滿幸福。
她目光柔和,語調輕緩:“你們無辜受戮,是很讓人同情,不平;可如今你又來傷害這些無辜的人,他們何嚐不是無辜受戮,何嚐不讓人同情?你要找人討命,自己的命又該還給誰?”
花不棄神色淒涼,眼中淚光閃動,閉了閉眼又看著九千歲問:“那我難道就這樣算了?我如何對得起木皇,對得起公主?”
“不會!”九千歲堅定的回答,“天道循環,作惡的人一定會有報應!”
葉忘春看她情緒激動,伸手把她抱回懷裏。她一握對方的手,才發現冷的入骨。
“忘春,你的傷很重?”
“沒有,就是流了點血,你別擔心。”
花不棄不再理會二人,直視著蕭琅,半是懷疑半是懇求的問:“你真的會為木皇報仇,你真的會找回公主?”
蕭琅狠狠的點了一下頭,語氣帶著恨意:“他殺了我的摯友,屠戮了島上所有人。害我和愛人一別三千年,生死不知。害我背負罪名四處流亡,害我終日負疚不得安寧……若不殺他,冤魂怨氣何能平複?我一生苦楚誰能償還?!”
花不棄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這三千年,過的還不如自己,這才點了點頭,對眾人道:“你們跟我來。”
夜幕深沉,如厚重的棉被蓋下來,壓的人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