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歲猶豫了一下才道:“土倒是小菜一碟,可咱們總不能把他埋了吧?”
這也是,又不是死人。葉忘春挑著眉頭想了想道:“這樣吧,埋一半!”
九千歲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依言弄來了一堆濕潤的泥土。然後略微拍了拍,做成了鬆軟的土包。
葉忘春看了看,又比劃了一下。最後慎重的把肉球兒放在土堆上,往下按了按。
這樣就行了?九千歲有點不放心,也不知道孩子是不是大頭衝下了,會不會悶到。
其實葉忘春也分不清,他甚至不確定接觸點泥土是不是能管用。對於養孩子,他和九千歲同樣是兩眼一抹黑。
兩個人就這樣你看我,我盯你的對視半天,九千歲有點耐不住了,便問道:“忘春,要不要給他翻個身?”
他被問的一愣,接著點點頭,伸手去抱肉球兒。誰知這小子居然自己滴溜轉了個圈,咕嚕咕嚕滾下了土坡。
九千歲哎呀一聲,趕緊跑過去抱他。可他就是不肯老老實實“坐”在土包上,一圈一圈的滾開了。
“忘春,怎麼辦啊?”
葉忘春站在一旁,皺眉沉思,難道他壓根兒不喜歡土?這不合常理啊!想了一會他突然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九千歲又推了他一下:“你不說話,光笑什麼。”
他攬過人道:“我笑是因為我有辦法了——既然這肉丸子不喜歡這樣,咱倆給他做件衣服吧。嗯?”
九千歲看他盯著那堆土,也明白過來了:“你說拿土?”
他輕輕頷首,兩個人說幹就幹。不過對於衣服的樣式,卻爭執起來。
九千歲理直氣壯:“魔君說了,小孩子都要穿肚兜,繡長命百歲的那種。”
葉忘春聞言,不知怎麼就想起兩個人初次見麵。她被丟進湖裏,衣服濕了要脫,把自己嚇了一跳。當時她的樣子,至今自己仍清清楚楚的記得。甚至她哪一縷濕發貼在頰邊,下擺上有幾道褶皺,還有衣間的水滴落地時的聲音……
自從相遇,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情,每一句話,回想起來都是那麼清晰,恍如昨日。讓葉忘春一遍又一遍重溫著她帶給自己從未有過的悸動,快樂,幸福,甜蜜,還有心疼和不舍。
漸漸的,他的眼眶已濕潤。微微眨了眨了眼,他一把抱過九千歲,輕輕吻在對方唇上,動情的道:“小九,我再也不想讓你傷心。”
九千歲聽了下巴一揚:“那就依我說的,做肚兜!”
“那不行!”看對方絲毫不感動,他拒絕的幹脆利落,接著頭頭是道的解釋,“你看他現在,根本沒有脖子,做肚兜怎麼穿?”
“你胡扯!泥糊的還用穿,就做肚兜!”
“好吧,好吧,你會做就做吧。”
九千歲挑了挑眉毛,得意揚揚的開始糊肚兜。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太難了。她搗鼓來搗鼓去,隻給肉球兒抹了一身泥。
“忘春,做不好……”她委屈的扯了扯人家的衣角。
葉忘春撓撓眉毛,沉吟一會道:“是不太好做,我來試試。”
兩個人又是一通折騰,給肉球糊了一半泥巴,選正中位置勉強修成衣領,就算完工了。舉起來端詳半天,怎麼看怎麼磕磣。本來挺好的一個金疙瘩,這會越看越像拍了一塊稀牛糞。
葉忘春眯著眼睛,抿著嘴,不知道說什麼好。九千歲卻憑空取來一段綠色的青藤,圍在肉球“腰上”,當做腰帶。接著又抓過一把泥土,捏個不停。
“小九,還做什麼?”
“我要給他捏兩隻角,像你那樣的。”
可她也不想想,衣服尚且難做,何況枝枝叉叉的麒麟角?失敗了數次,最後她才堪堪將兩個小錐體按在肉球上。
明明就是醜透了,她還興奮的不得了,一個勁兒問:“忘春,忘春,怎麼樣?”
葉忘春咧著嘴,半天才道:“跟呲出兩顆狗牙似的……”
“討厭!你頭上才是狗牙呢!”
他並不反駁,隻是用食指來回搓著鼻子,掩飾笑容。
許是也知道不好,九千歲期期艾艾的問:“要不,要不你幫我弄弄嘛。”
“這個真的不好弄,要不咱們還是幫他糊上眉毛,眼睛吧。”光禿禿的還糊著衣服,實在太驚悚了。
兩個人已經忘了開始的目的,專心致誌的玩了起來。玉升煙卻每天哭笑不得,又不好阻止,十天轉眼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