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龍對上怨氣,恰似泥牛入海,掙紮了片刻,便消散於無形之中。
電光火石之間,黑霧如利劍一般,筆直的穿過金甲,射入他胸膛之中。他隻覺心口如遭山嶽撞擊,眼前一黑,五感盡失。
“忘春!”小太歲大驚失色,本想扶住他,不料怨氣力道之大,帶的自己也身形不穩,連退數步。
葉忘春的金甲已碎成數塊,跌落在地,就連胸前的衣襟也被撕裂,整個胸膛布滿烏黑的的印記。口鼻竄血,雙眼也失了焦距。
小太歲嚇的手足冰冷,不敢用力晃他,隻能一聲連一聲的叫:“忘春,忘春,你怎麼樣?”
鎮元子站在對麵,冷笑道:“這就是不自量力的下場!”說完他隨便甩了一掌,卻不是衝葉忘春,而是衝著背對他,正在抵擋人參果的龍七。
“師兄!”丁落早有感應,身體一歪撞開了龍七,隨即軟倒在地。
“師弟!”龍七驚呼一聲,伸手攙住了他。心下確是大痛,此時的丁落仿佛沒有骨頭一般,渾身軟的可怕。就像一件被脫下來的衣服,層層疊疊的掛在他身上。
鎮元子臉上也變了顏色,怒喝道:“好個孽畜,竟然敢背叛師父!”
“師父,師父……”丁落含糊不清的道,“弟子,弟子不敢。所以,所以弟子願,願替師兄一死!望,望師父,看在弟子,看在弟子侍奉多年,事事盡心,盡心的份上,饒師兄,饒師兄一命吧!”
“哼,死到臨頭,還敢花言巧語?你當我不知,你這些年替我盡心是為了什麼!”
丁落慘然一笑:“師父,明察秋毫。弟子,不願違背師父,可他……是我師兄啊。弟子,弟子給師父磕頭了,求師父……”說著他作勢便要叩頭。
龍七怎麼也不願意,攔著他不讓他動。
小太歲也看不下去,高聲道:“丁落,你不用求他個雜毛老畜牲,他猖狂不了多久!”
丁落卻再無動靜,不多時靜靜便化作了原身——金擊子。
龍七的淚水終於從眼眶滑落,他不再遲疑,小心翼翼的將金擊子別於腰間,起身道:“多謝師父,讓徒兒死個明白!”
“你這孽障,生死盡在我手,也敢和我叫陣?”
“龍七——領教!”
鎮元子聽罷目露凶光,正欲揮掌,小太歲已放下葉忘春,撲了上去,口中罵道:“老畜牲,殺徒弟算什麼本事,有種衝爺來!”
他話音剛落,又有人聲響起:“鎮元子,你大限已到,還敢再造殺孽,莫不是真想萬劫不複?”
這一語將幾個人都震住了,因為這聲音在場的人都熟的很。
九千歲!
她怎麼來了?
鎮元子猛然回頭,果見蕭琅,彌香,甘凡,花不棄帶著九千歲飛身而下。她的樣子著實狼狽,站穩後看也不看別人,跌跌撞撞的奔向了葉忘春旁邊。
本來渾渾噩噩,感知盡失的葉忘春,忽然覺得胸口一陣暖流湧動,接著便聞到了他死也不會聞錯的異香。這該不會是臨死前的幻覺吧?一念未了,所有的感覺頃刻都回到了身體裏,眼前也漸漸清晰起來。
真的是小九!
他驚的一下坐起來,把人抱住,又是著急又是心疼的問:“小九,你怎麼跑出來的,怎麼弄成這個樣子,要不要緊,是不是疼的很厲害?”
九千歲反應似乎有些遲鈍,隻是努力盯著他的唇瓣,半天才回應道:“我不要緊。”
見狀,葉忘春的臉色變了數變,緊張的上下檢查她:“小九,你還傷了哪裏,是耳朵嗎,能聽到我說話嗎?”
她的額頭撞傷了一塊,草草的止過血,隻是血跡沒有擦幹淨。右頰一大片傷口,一道一道都是劃傷,血流的橫七豎八,連鼻孔和耳朵裏都隱隱有些血跡。胳膊上盡是青紫,手腕上也有一個很深的傷口,皮肉都微微向外翻著。
“小九,怎麼弄成這個樣子?”葉忘春難受的幾乎要掉眼淚。
九千歲緩緩抬起手,一邊皺眉替他擦拭臉上的血汙,一邊輕聲道:“以前你說我任性,我看任性的人卻是你。你不該丟下我的,我差點出不來了。本來我都想好,等見了你,先給你一個耳光,再跟你一刀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