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維在真假之間,在自信和恐懼之間,在冰與火之間,在天堂和地獄之間痛苦,忐忑,矛盾的往返著。我能看的出來,周經理的這一次岫岩之行是很認真對待的,他是做了充分準備的。他的頭發一看上去就是新理的,整整齊齊,棱棱角角的都看的很清楚,而且還刻意的戴了一副眼鏡,前兩次去北京的時候都沒有見他戴眼鏡。尤其在他給李經理拿錢的時候,他從屁兜裏掏出了一個小錢包,鮮紅的,折三折的真皮小錢包,鮮豔,靚麗,小巧的很,一般都是年輕的女孩子,而且是那種很講究,很熱愛生活的女孩子才會用這樣的小錢包。沒準,他這個小錢包就是來岫岩之前刻意買的。如果是那樣,那麼他張嘴要的另一張機票錢就隻是鬧著玩,隻是試探一下而已。他絕不是個騙子!他買這個小錢包的時候,滿腦子裏都是關於愛情的想像,那樣浪漫,那樣充滿色彩。他太渴望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了,渴望自己成為愛情的焦點,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可是他卻害怕失敗,害怕我讓他失望,才把自己偽裝的那樣冷酷,那樣堅不可摧,無法靠近。
李經理和我的家人都走了,就剩下我和他在賓館裏的時候,他還是那樣的繃著一張臉,我一看見他就緊張,腦子裏一片空白,那些我事先準備好的要好好和他交流的,關於他個人的,關於他公司的,關於他們和沈陽公司的,關於這個活的很多話都不敢說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深怕那一句話說的他又翻臉了,讓自己的尊嚴再受打擊,而且也傷了這僅剩下的一點點和氣。後來還是簡單的談到活的事情,他說了那個六萬件大褂的活可能放出去了,什麼叫可能放出去了?我跟他說,我和工廠定價打樣什麼的都是按照這個活談的,最好就要做這個活。但是他說,他肯定給我一個活做。這讓我的心間踏實了。
就這樣呆巴巴的什麼話都不敢說,我提出要帶著他去逛逛街,看看岫岩這座別樣風情的小城,到處都是玉。但是他說他不想去,後來,他說他要去洗個澡,我把他送到了浴池之後就自己回去了。
我沒有回母親家,而是去了二姐的家中。一旦有什麼事情也好有個商量,或者晚上有什麼事情需要到縣城裏來的話,也好讓二姐夫騎摩托車送我。晚上的時候,我一直很惦記著他,就把他一個人扔在了縣城的賓館裏,也太冷清了,他會怎麼過呢?多鬱悶啊!本來是預定了兩個房間,一點沒有想到李經理會走的。因為他給我返還了那三百塊錢的事情,我一直就把他當成我最好的朋友,本來計劃他們來四個人的話,要是晚上我回來之後就可以讓李經理代替我陪伴著他們,照顧他們。可是沒有想到,關鍵時候他不拉坎兒了,要了錢他走人了!
天黑下來之後,我決定給周老板打個電話,看看他在幹什麼呢?或者要是在電話中他態度很溫和,能說的好,就想和他好好的聊聊,以緩解一下自己對他的恐懼,無論出現什麼情況,我都別無選擇,必須要去麵對的。
我把電話打通之後,周老板很溫和,這讓我的心也踏實了一些,我本想和他好好的說會話的時候,我的大外甥一下子就撲到了我的麵前,“老姨,你是給周老板打電話嗎?”小外甥女一聽她哥哥這樣說,也跑了過來,兩個孩子一麵一個的就把我夾在了中間,聽我和周老板怎樣說話。自從周老板到來,每一個人都對周老板,都對這件事情充滿了好奇和期待,又是香港又是北京的大老板到底是個什麼樣子?這個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能掙多少錢?可是我就是捂著藏著不想讓別人知道,這個事情太複雜了,他們哪裏看得懂?要是家裏人一旦害怕不支持了,這個事情就不好辦了。那時候兩個孩子大的11歲,小的也9歲,都懂事了。我就是害怕周老板和我在電話中說話的時候,再像吃飯時的那樣樣子,說不定那句話他就翻臉了,讓兩個孩子聽到了告訴給了他們的媽媽,就惹麻煩了。既然周老板已經說了肯定給我一個活做,我就不要說的太多了,以免惹了事非。於是我就趕緊說了幾句關心客套的話安慰他好好照顧自己,就掛了電話,我能感覺的到周老板對於我掛電話不想和他聊,他有些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