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小巷裏,四周環境陰暗無光,本就很難看清事物。
所以,誰也看不見,當隱藏在神魂裏的‘黑色靈種’出現了異動時,方寒原本已紅的快要滴血的雙眸,在一刹那間恢複了原本的黑。
可隨著時間的過去,黑愈加深邃,到達了極限後,還不滿足,開始向眼白部分蔓延過去。
雙眼一閉一睜後,雙眼裏已無眼白,隻有純黑的瞳孔。
可,即便是方寒也毫無察覺。在這一瞬間,他隻是覺得,看到的一切,都失去了往日的繽紛光彩,演變成枯燥乏味的黑白色時,還有一把異常熟悉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到耳中,取代了世間所有的聲響。
“釋放。”
“殺戮。”
當這短短的兩個詞,四個字,突兀的闖進方寒早已出現破綻的心神裏,就猶如魔咒一般,輕輕鬆鬆的控製了他的咽喉與聲帶,讓他情不自禁的,說出了這兩個詞。
可聲音沙啞,模糊不清。
即使王木近在咫尺,也聽不清楚,心中疑惑時,右手再次用力的扯住方寒的頭發,在頭皮撕裂的瞬間,他慢慢的把頭湊過去,道“方寒,你剛才說了什麼?聲音太小了,本公子聽不清楚。不不不!你先別說,讓我猜猜。”
“是在求饒麼?”
“亦或是,還在逞口舌之利呢?”
說著說著,王木已湊到方寒麵前。而隨著兩人靠近,原本看不清楚的地方,也會逐漸變得清晰起來。譬如,那沒有了眼白的純黑眸子,終於伴隨著王木的一聲輕咦,而暴露在他的視線裏。
見方寒的雙眼出現異變,已不像一名正常人,王木大吃一驚,下意識的鬆手後,雙腿連連倒退,拉開了與方寒的距離。而負責按住方寒手腳的眾壯漢,見王木突然後退,心中驚異的同時也有萬分不解。
而最大膽的持帚大漢,更學著王木的模樣,扭過方寒的頭,去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失去了眼白的雙眸異常恐怖,猶如臉上出現了兩個漆黑空洞,沒有焦點沒有感情也沒有顏色,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異常恐怖。尤其,在方寒猛地用力,頭顱掙脫了持帚大漢的五指束縛後,開始自主的挪動,似漫無目的的掃了眾漢一眼後,隱隱有刺骨寒意,把眼睛當作媒介,侵入體內。
一個較為膽小的,似承受不住壓力,忽然尖叫了一聲後,猶如骨牌被推倒,將眾人壓在心底的恐懼,統統爆發出來後,已忘記了王木的命令,不約而同的朝後方跳開,一副驚慌失措手忙腳亂的模樣。
而王木更是不濟,雙腿驀地一軟,無緣無故摔倒在地時,屁股還被石子硌到,痛的他齜牙咧嘴。
手腳恢複了自由,方寒忽然怪笑了起來,在笑的同時,口中還不忘喃喃著‘釋放’、‘殺戮’這兩個字。更奇怪的是,明明已遍體鱗傷,明明已筋疲力盡,可在此時,他卻能用雙手撐起身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雖看上去,會一碰即倒,可無論是王木,抑或是眾壯漢,也沒勇氣去推倒他。
“方.........方寒!我.........我.........我今日先.........先放過你!”王木咽了一大口唾液,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自己好.........好自為之!”
說罷,王木不敢停留,根本顧不上眾漢,轉身就跑。可那近乎肉團般的身子,還沒滾上幾步,身後便傳來了方寒的陰測測的聲音。
“王木,我讓你走了麼?”
聞言,王木腳步一停,頓時如石化如凝固。良久後,才慢慢的轉回身子,狠狠的看向方寒時,那狹小的眸子中,雖有凶光畢露,可不難看出,更有無法隱藏的怯弱。
王木努力的平複心情,企圖讓自己表現的更加淡定。可,當他親眼看到,從方寒的純黑雙眸裏,流下一道接著一道的黑淚,慢慢的將那一副讓他生厭的模樣塗黑後,卻出奇的沒有感到興奮,而是有濃鬱的心悸之感,湧上心頭。
“怪.........怪物!”
當方寒全身都被黑色掩蓋,再也看不出原本的麵目後,王木心神震蕩,抬起顫抖不停的右手,用那胖乎乎的手指,指著方寒,咬牙道“方寒!事到如今,你還敢說你沒有離經叛道,沒有偷偷的修巫煉神嗎?”
“你練成的這個非人模樣,別說你爹容不下你,就連天下也容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