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夜深人靜,理論上是‘至高峰’戒備最森嚴的時候,可實際上,則是最薄弱的時候。
正是完成計劃的最好的時機。
在林中小屋裏,公孫我的嘴裏雖一直說著‘不是不是’,可身體的顫抖,以及遍布在臉上的猙獰青筋,卻很誠實的出賣了他如今的狀態。方寒心知肚明,自己無法改變公孫我的主意,猛地咬牙後,決定遵從他的指令。
既然如此,也隻好抓緊時間完成一切。要不然,待會公孫我真的抑製不住‘瘋病’,喪失了僅存的理智後,也不知道會在‘至高峰’上鬧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事情!或許,還會因此將他偷偷學習眾流派經典之事暴露出來,成為像自己一樣的,被天下人恥笑的過街老鼠,從今而後,無處容身。
“走。”
吐出一個字後,公孫我抱著雙臂,搖搖晃晃的走出房門。在門外等待了片刻,直到身後腳步聲響起,確定方寒已跟了過來後,這才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朝著‘靈台’的位置,匆匆趕去。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偶然,陰陽宗‘宗主’安排給兩人居住的林中小屋,距離‘靈台’的位置居然出奇的近,且從小屋到‘靈台’的這一條路線的警備力量十分薄弱。就算公孫我狀態不佳,大部分修為都用來壓製‘瘋病’,依然能遊刃有餘的,帶著方寒神不知鬼不覺的躲過警備。
大約半柱香的功夫,兩人已來到‘至高峰’上的‘靈台’。
所謂的‘靈台’,外形與古井無異,隻不過是在井口位置上,擺了一大塊和田玉。如此看來,似尋常無奇,隨便找一個地方挖一口井放一塊玉,就可以完成了。殊不知,‘靈台’的建設不能隨意而為,不僅材料要精心挑選,就連屹立的位置也大有講究。
要造‘靈台’,得先找一個‘欲其高而不危,欲其低而不沒,欲其顯而不彰揚暴露,欲其靜而不幽囚啞噎,欲其奇而不怪,欲其巧而不劣’的位置。再在那裏,挖出一條千丈的幾乎接近地核的通道,讓地氣滾滾湧出後,立即擺放千年和田玉當做屏障,用來阻擋地氣流逝的同時,還借此吸引天氣彙聚後,方能完成‘靈台’架設。
而十八,是人從稚嫩走向成熟的開始。
在那天,人的天生靈氣將會達到頂峰,且十分純潔。因此,隻要坐在‘靈台’上,接受‘下有地氣上有天氣’的瘋狂灌注後,再憑借誌學三年的積累,不停的念出所修流派的經文,就能吸引‘肉身之精’、‘天地之氣’、‘九幽之神’其中一股力量,在‘及冠者’的神魂裏,化作一顆‘靈種’。
一旦成功,就是修者。
從小屋到‘靈台’,這一段路雖然不長,但對公孫我來說,顯然負荷極大。此時此刻,他臉上的蒼白更甚,更有冷汗滾滾滴落,可他卻不管不顧,隻是朝著‘靈台’一指後,便沉聲命令“方寒,快坐上去。”
聞言,方寒不再遲疑,深吸一口氣後,便一步一步的朝著‘靈台’走去。待走到‘靈台’前,他伸出雙手,在千年和田玉上一按,借力撐起身體,順勢坐在玉上,微閉雙眼後,等待公孫我最後的叮囑。
見方寒準備就緒,公孫我暗歎一口氣,道“方寒。你很清楚,十八之日,是人的靈氣最鼎盛最純潔之時,所以凝結‘靈種’的幾率是最高的。可如今,距離這一天過去,隻剩下三個時辰,你必須抓緊時間,不僅是為了成功率,還為了防止天明後,會有旁人來此,看到你的凝種過程後,心生懷疑喧嚷出去,讓方家當年不惜一切都要隱瞞的秘密暴露出去。”
“因此,時間緊迫。”
”若你執意凝結兩顆‘靈種’的話,那你就不能像常人一樣循序漸進,通過念出一本本經文,慢慢的去吸引能量,凝結‘靈種’。而是,必須心分二用,快速的念出兩個流派的多本經文。”
“若是如此,對你的記憶力要求極高。隻要你記錯了一個字,或者混繞了一句,都有可能讓你‘凝種’失敗。從今而後,可能再也不能成為一名修者。”
“後果嚴重。我再問你一次。”
公孫我死死的盯著方寒,問道“你真的願意冒這個險嗎?畢竟‘巫’的前途,對你而言,並沒有那麼的重要。”
“誠如你所說,我對‘巫’沒什麼感情,並不在意它日後會變成怎樣。”
方寒笑,雙眼雖不睜,卻誠懇的道“但是,我還是那句話,我願意為了‘師傅’,為了您的心願,雖九死而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