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就像一把劍,鋒利地似要活刮了她,冷冷地穿過她,落在身後曾子默的身上,隻是一眼,他的瞳眸就瞬間緊縮,一抹駭人的戾氣隨即蔓延開來……
蘇冉覺得似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她的命脈,讓她難以呼吸,怎麼都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裏碰到他。
上一次是‘假鈔’,這一次是曾子默,她每一次相親都會碰到他,雖然之前那次是代替婧琪。
而他的身邊,永遠有佳人相伴,且一個比一個美,不是千嬌百媚,就是國色天香。
這個女子蘇冉自然是眼熟的,她就是昨天在餐廳見到的那個美女,此時摘了臉上的墨鏡,那張臉真的可以稱得上完美,五官無可挑剔,笑容甜美迷人,也怪不得,厲沛錚會對她另眼相待。
女子微動,鎖骨間一抹耀眼的光閃得蘇冉一時怔神,待仔細看清的一刹那,仿佛一記重錘砸在她的心上,那裏瞬間就破了個血洞。
她確信自己不會看錯,除非是一模一樣的兩條,不然……此刻戴在女子頸上的這條Cartier項鏈,就是昨晚她在軟榻上看到的那條。
早上的時候,她並沒有刻意去留意,但是……對於那條項鏈,厲沛錚卻是隻字未提的。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答案,因為項鏈真正的主人另有他人,而她不過是一廂情願的自作多情罷了,這一刻,蘇冉覺得自己可笑至極,她自嘲地想要扯一下嘴角,卻發現竟然連這樣的力氣都沒有,一股無法形容的痛楚從胸臆意擴散開來……
“厲先生,幸會!”好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那磁性的質感不輸於台上的樂器,隨即一隻大手經過蘇冉身側伸向厲沛錚。
“……”厲沛錚眯起眼睛,看了曾子默一眼,很快伸出手,兩隻大手交握在一起,隻是短短的一瞬,卻握得甚是有力,鬆開的下一秒,厲沛錚淡淡開口,“這位先生,我們……認識嗎?”
曾子默禮貌地笑了笑,“厲先生上次去電視台接受采訪的時候,我們有過一麵之緣,不過……因為沒有交談,厲先生不記得也很正常!”
“……”厲沛錚挑了下眉,沒再說話,而是轉過頭看了身邊女子一眼。
“你真的不認識他?”女子撇了下小嘴,“曾老師可是G市電視台的新聞主播!”
“哦?”厲沛錚的目光飛快地在曾子默和蘇冉之間遊移了一下,緩緩開口,“真是抱歉,厲某眼拙。”他頓了一下,將目光落在蘇冉的身上,嘴角勾著一絲疏淡的笑,“蘇小姐既然認識這麼優秀的成功人士,之前怎麼也不幫我引薦一下呢?說不定我還可以請曾先生幫忙好好宣傳一下厲氏呢!”
“怎麼……你們認識?”一男一女,幾乎是異口同聲,曾子默和厲沛錚身邊那個叫語含的女子,兩人意外地看著他們,齊齊地開口問道。
“……”蘇冉回頭看了下曾子默,頗有些尷尬,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比起蘇冉的局促,厲沛錚則一臉閑適,眼睛眯著,嘴角含笑,“不錯,我和蘇小姐不僅認識,而且……還經常見!”他故意加重最後幾個字,神色間夾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然,轉而反問:“對嗎,蘇小姐。”
“……”幾個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一時之間,蘇冉成了焦點,她緊握的雙手置於腿上,手指用力地掐著掌心,咬了咬牙,蘇冉抬起頭,嘴角勾著一絲淺笑,“是啊,的確是經常見!真是走到哪裏都能碰到厲先生。”蘇冉緩緩將目光移向他身旁的倩影,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
氣氛再次變得僵硬,直到曾子默在身後笑了笑,“原來大家都這麼熟,果然很有緣份!要開始了,一起看音樂會吧!”
話音剛落,劇場裏的燈就暗了下來,光束打在舞台上,音樂也隨即響起……
這是自己期待了很久的一場音樂會,直到遇到厲沛錚前,蘇冉的心情都很興奮,而此刻,她卻如坐針氈,即使隔著一個人的距離,她仍然能夠感覺到他周身所散發出的寒意;她目不斜視地凝視著前方的舞台,可黑暗中來自身側的那道冷光,卻讓她逃無可逃,渾身的弦都跟著繃緊了。
所幸,這是在公眾場合,更何況,她和他的中間還隔著他心儀的女子,他自然不會做什麼,至少這場音樂會可以相安無事。
如此安慰自己一番,蘇冉的心情漸漸平複下來,畢竟……她也不願意錯過這樣一場精彩的演出。
身側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過於專注的蘇冉並沒有在意,直到她的手被一隻大手握住……
她猛地一顫,驚愕地向身邊看去,原本坐在身側的女子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某人那張輪廓深邃的臉,在黑暗中,鼻梁高挺,眼窩如淵,薄唇緊緊抿著,立體的好似一張剪影。
他的大手死死抓著她,那掌心的溫度炙熱的嚇人,熨帖著她的肌膚,沿著脈絡直到四肢百骸,灼燙著她的心房。
蘇冉掙紮了一下,意欲抽離,可厲沛錚的力氣大的驚人,他一臉淡然,目不斜視地凝視著前方,大手隻在身側握緊她,猶如鐵鉗一般的手指緊緊地勾著她,令她無法掙脫。
蘇冉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隻怕會被曾子默和厲沛錚的女伴看到,她和他暗暗較著勁,不一會兒身上就滲出一層薄薄的汗水,指尖掌心滑膩,兩個相握的雙手也都變得潮濕起來,她幾乎差點掙脫,都被厲沛錚抓回,再一次牢牢地扣住,幾個回合下來,蘇冉已是精疲力盡,胳膊酸痛不已。
她心裏其實是在跟他憋著氣的,既然他有那樣的國色天香在身邊,幹麼還要來折磨她,萬一被他的佳人發現了,他就不怕她生氣嗎?
厲沛錚,他究竟把自己當什麼?寂寞的填補,空虛的陪襯,還是……根本當小醜一樣的戲弄?此時此刻蘇冉的心就像被鹽浸了一樣,又苦又澀,而最難堪的是,她卻沒辦法擺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