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亮,他再也沒有睡著。這時,百花山莊的仆役在門外喊:“桑巴少爺,達墨少爺,我家老爺在東院客廳準備了早餐,請你們洗漱完了就過去用餐。”
“哦!知道了,謝謝你啊!”桑巴應了一聲,伸手推了一下鴨魯達墨,說:“喂!起來啦,還睡?太陽都曬屁股了。”
鴨魯達墨卻沒有一點反應,依舊呼呼大睡。
桑巴猛搖了他幾下,又刮了他兩記耳光,他卻依然不醒。
如此天昏地暗的睡眠使桑巴大吃一驚,這家夥必定被困在夢中了。他趕緊躺下,進入鴨魯達墨的夢境。
桑巴順著夢境,一層一層地往下找,終於在第六層夢中找到他。在流城的一間張燈結彩的大宅子裏,一片喜慶歡騰的景象。這所宅子桑巴也認得,是流城最大的錢莊——福來錢莊的老板穆爾岡的宅子。現在這宅子居然鳩占鵲巢,換了主人了,春風得意的新主人鴨魯達墨正和一位嬌滴滴的美人在宅子裏拜堂成親。這位美人不是別人,正是伊圖雪靈!
怎麼又是這種事啊!桑巴也不管了,直奔宅子的內堂,在眾人一片驚愕聲中,一手拽住鴨魯達墨,將他拉到穆宅的後院。
鴨魯達墨驚道:“桑巴哥,我還沒拜完堂,你拉我去哪兒?”
“這不是真的,你在做夢,知道嗎?”桑巴怒道。
“是啊,我也沒有想到,真的就像做夢一樣,他奶奶的,我買下了穆爾岡的福來錢莊,還有他的大宅子。天啊,我居然還和伊圖雪靈成親了。桑巴哥,我鴨魯達墨發了,大發了。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虧待兄弟的……”
“閉嘴!你有完沒完,我說了這是一場夢,不是真的。你和我現在就在第六層夢境裏,明白嗎?”
“你說什麼?什麼第六層夢境?”
這時,參加婚禮的賓客一齊湧入了穆宅的後院,他們滿懷敵意地瞪著桑巴,大聲斥罵他。其中就包括淚眼汪汪的伊圖雪靈,她正苦苦哀求鴨魯達墨回到她身邊。
在人群中,有兩個人的麵孔使桑巴的心一陣陣刺痛,撩起了他悲傷的回憶,他們正是自己的父母。他們一聲聲地呼喊著兒啊,兒啊,你不要走啊。
桑巴閉上眼睛,淚落如珠,突然摟住鴨魯達墨,拔腳衝向後院的那口老井,兩人一頭栽進井裏。
那口井就是夢橋。
醒來之後,鴨魯達墨渾身濕透,當然不是因為掉進那口老井,而是出了好大一身汗。他眼神呆滯,過了很久也沒有接受眼前的世界,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眼看他難以自拔,桑巴將他拖到屋外,一盆冰水朝他的頭上澆下去,怒道:“醒醒吧!”
一陣鬼叫狼嚎之後,鴨魯達墨被凍得上竄下跳,躲進屋裏,趕緊換衣服。
鴨魯達墨終於接受一個事實,他做了一個綺夢,一個荒唐的綺夢。
兩人洗漱完畢,在一個仆役的引領下,去了東院客廳。
這個客廳雖然沒有昨晚宴會廳那麼豪華氣派,但也別有一番雅致。而且客廳裏暖風陣陣,檀香嫋嫋,非常舒適。餐廳位於客廳的西側,裏麵擺了一張大圓桌,十把椅子,都是金絲楠木所製,非常漂亮。桌上菜式不多,卻也不簡單。煎羊排,羊脂奶酪,水果沙拉,蘋果餡餅,奶油香菜和古爾賽熱鮮奶。
古爾塞人的牛奶,是桑巴的最愛。
正在用膳的有四人,分別是莊主伊圖孤木,夫人京穆氏,伊圖雪靈和木開義。
見桑巴和鴨魯達墨來了,旁邊的丫鬟趕緊挪開椅子,讓他們坐下,然後給他們倒上熱騰騰的鮮奶。自從見了伊圖雪靈,桑巴就忍不住往她身上多瞟幾眼,心神搖曳。鴨魯達墨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就差上前相認這位如花似玉的新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