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人氣啊,米人氣!哎)
原來幾人言談之中,李赤瞳體內的涼氣也是一刻沒停,越聚越多,初時還是小溪孱孱,此刻卻如月湧大江,漸有滿溢之狀。李赤瞳本想著忍耐一時,那涼氣便會似前兩次般自行消散,誰知事於願違,涼氣竟是奔騰不息,越來越多,當他正要說出自己名姓之際,腎府中又是一震,大股涼氣傾瀉而出,而丹田內的甲乙木氣也似脫韁野馬般,不可抑製,兩股氣息交纏互繞,登時在他體內亂走亂闖起來。
那矮子見到妻子手指被彈開,心中大奇,當下欺身搶前,也伸手去扣李赤瞳雙手。他這一下用上了內力,比之方才他妻子那一下,力道大上百倍。豈知李赤瞳體內那股勁力竟是遇強更強,兩般力道相撞之下,李赤瞳「啊喲」大叫一聲,全身劇震。那矮子也疾退兩步,怪叫道:「乖乖不得了,這小子水精奔騰,再這麼下去,必定完蛋大吉。」又罵道:「他臭妹子的,這小子元精怎會如此之強。我看百年成精的妖怪也沒他多,他究竟是人?還是其它甚麼鬼玩意?」
但見李赤瞳雙手在身上亂搔亂抓,將衣服扯得稀爛,皮膚上搔出條條血痕,口中不住呻吟,體內痛苦難當,偏偏卻又神清智明,真是難受到了極點。土婆婆乘隙在李赤瞳脈門上一探,隻覺他脈搏跳動既勁且快,仿佛跳成了一個,心中大驚:「這般跳將下去,心髒如何支持得住?」手指上微一使勁,將一道內勁送入他體內,待與那股怪力稍一相碰,旋即收回,皺眉道:「這孩子體內五行錯亂,二氣為禍,其中水精為主,木氣為輔,五行之中水生木,難怪他體內的木氣也如此強勁。」又道:「隻是那木氣雖強,卻還不足為慮,當務之急是要將水堵上。」那矮子撓撓頭,問道:「怎麼個堵法?」土婆婆凝眉想了片刻,忽然一字一頓地道:「兵來將擋,水來土囤!」說著將手一伸,擺在丈夫麵前。
那矮子先是一楞,隨即突然明白過來,尖腦袋晃得像撥浪鼓般,說道:「不行,不行,那玩意是咱的命根子,可不是給這小子備下得,若是用了,咱們這麼多年不是白忙活了嘛。」土婆婆道:「佛家有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當年佛祖為救餓鷹,寧願割己之肉。與佛祖相較,咱們舍卻那麼點兒身外之物,又算得了甚麼,你何必斤斤計較。」那矮子氣鼓鼓的道:「我是修道之人,幹嘛要聽那些死禿驢的話,管他割肉還是切手,總之是不給。」土婆婆呸了一聲,道:「死老頭子,你說的是甚麼混話。」又溫言勸了丈夫幾句,見他總是不允,心頭漸漸火氣,頓了一頓,又道:「我再問一次,東西你到底拿是不拿?」那矮子仍是腦袋亂搖,一連聲的道:「不拿,不拿,打死也不拿!」
李赤瞳見他夫婦因己之故起了爭執,心中甚感歉仄,當下強忍胸中熱血翻湧,掙紮坐起,勸道:「兩位前輩,萬萬不可因弟子之事,傷了和氣。」又對土婆婆道:「弟子這傷並無大礙,那靈藥用在弟子身上自是浪費。麻煩您二位將弟子送回師門,晚輩師娘乃是杏林高手,或能醫好弟子身上之傷。」那矮子哈哈大笑,喜道:「小子,你師門在哪兒?我現在就把你送回去。」又不住口的誇獎李赤瞳懂事明理,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他這邊正說的興高采烈,全沒留意自己老婆已是滿臉黑線,一雙柳眉漸漸立起。驀地裏突聽得一聲怒喝:「土吾堅,聚靈壺你到底拿是不拿!!!」李赤瞳隻覺一股聲浪湧來,腦袋中一陣暈眩。四周石壁上的浮土,也被震得簌簌下落。
但見那土婆婆全身顫抖,緩緩將右手食指豎起,口中念道:「一!」那矮子麵色大變,顫聲道:「老婆……婆子,咱們萬事有商量,好……好不好。」李赤瞳見土婆婆動了真怒,想要再勸,卻又不知如何開口。這時隻見土婆婆又將中指豎起,一個「二」字緩緩自齒縫中擠出。李赤瞳急道:「前輩……」土婆婆也不理他,隻拿眼死死盯著丈夫。眼見第三根手指便要立起,那矮子忽然歎了口氣,右手探入懷中掏摸幾下,拿出一把金光燦燦的小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