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沒說完,突然間隻見西北天際紅光衝天,火蓮翻騰,跟著便聽得喧嘩之聲,從遠方隱隱傳來。李赤瞳吃了一驚。土婆婆也微微一愕。就在二人這一呆之際,卻聽那半晌不語的猿赤邪,驀地一聲低喝:「嘿!」
隻見大蓬積雪呼地飛起,兜頭向李赤瞳兩人卷來。李赤瞳內勁大成後,耳目感官也隨之靈敏起來,此刻驚覺飛雪撲麵,雙眼不能見物,立時抱著土婆婆騰身後躍。隻是待等積雪落盡,哪裏還有猿赤邪的人影。土婆婆焦躁起來,大聲道:「那猴妖身上有傷,必定藏在附近,快追,快追!」不料卻聽李赤瞳叫道:「婆婆……婆婆,您快瞧!」又聽得有人呻吟出聲,低頭看時,隻見丈夫土吾堅竟已睜開了眼。
土婆婆驚喜交加,大叫一聲,撲到丈夫身旁,叫道:「老頭子,你怎……怎麼樣?」李赤瞳也在一旁不停地大喊大嚷。那土吾堅神智尚自迷糊,眼睛睜開片刻,低哼了幾聲,旋又緊閉。俗話說: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土婆婆此刻已然心亂如麻,那斬妖除魔之事早已拋在了九霄雲外。但見丈夫重又閉眼,以為方才土吾堅隻不過是回光返照,不由失聲而泣,大哭道:「老頭子,老頭子,你不能舍我而去啊!!」到是李赤瞳眼尖,見土吾堅肚腹微微鼓動,忙道:「婆婆,公公好像沒死,您快仔細瞧瞧。」土婆婆聞言驚醒,忙探手在丈夫腋下一摸,感到略有微溫,心中一喜,又伸手摸他胸口,覺得他一顆心尚在緩緩跳動,更是大喜。李赤瞳看了一眼土吾堅,又抬頭瞧瞧土婆婆,見她臉現笑意,也是大為高興。這時土婆婆心神已定,取出幾枚傷藥,讓丈夫服了,又看了看他後心傷口,見已不再出血,找了塊幹淨棉布,將傷口包紮了起來,這才說道:「咱們要馬上出山,找處清靜的地方給老頭子治傷。」李赤瞳一拍大腿,歡聲道:「我師娘醫術無雙,土公公這點傷肯定是小菜一碟兒。」他也不知土吾堅傷勢如何,一個勁的替自家吹噓。土婆婆留神四周地勢,默默思索出山的路徑,也沒聽清他念叨些甚麼,隻隨口敷衍了幾句。李赤瞳見她如此,覺著無趣,便訕訕住了口。他這一停聲,頓感口幹舌燥,伏身想抓兩把積雪,權做解渴之用,不想低頭之際,瞧見身上的衣衫,破了幾處大口子,肚皮、膝頭均從破孔中露了出來,此刻西北風疾一陣,緩一陣的吹過,可體內處處均是暖洋洋的一片,半點也不覺著冷,心中不免奇怪。忽又瞥見插在腰間的那根黑色短棒,隨手拔了出來。雪光映照下,隻見那根短棒非金非鐵,黑沉沉的毫無光澤,摩挲幾下,那種血肉相連之感,重又湧起,到令他怔怔地發起呆來。
突然之間,忽聽得西首的樹林中,傳來幾下踏雪之聲,李赤瞳登時驚覺,凝神細聽,不多時,更有人聲話語隱隱傳入耳鼓。他心中一凜,正要向土婆婆示警,卻見老婆子將手一擺,低聲道:「咱們先躲起來,避過那些人再說。」顯然也已聽到人聲。李赤瞳點點頭,忙將土吾堅負在背上,躲入一塊巨石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