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九十年代初期,黃霑投資電影失利,欠下巨債,而此時填詞事業又不順,他度過了一段四麵楚歌的失意日子。那時他負債累累,甚至無家可歸。有一次,他萬念俱灰,坐在窗邊望著十層樓下的地麵,差點想跳下去一死了之。後來導演高誌森知道了他的困境,特意找他拍戲,而且是一次性付給他一百萬。收到支票時黃霑竟然激動得向高誌森跪下,可見當時窘迫到什麼程度,而高誌森自覺受不起也立即跪還。
黃霑真性情的最好例證當然還是《不文集》,書中有不少黃霑自創的不文笑話,還引經據典地解釋了大家經常掛在嘴邊的粗言穢語,更介紹了不少廣東的不文歇後語。《不文集》再版六十多次,保持香港袋裝書最暢銷紀錄,“不文”二字,自此跟黃霑形影不離。若單說文字的才情,高於黃霑者實在太多,可敢於如此毫無忌憚地寫下這本“小黃書”,絕非常人啊。對此,黃霑也率性戲稱,哪有什麼性情文字,把情字省掉就差不多。
黃霑平日裏永遠長袖善舞,兼職不會少於三個。寫專欄、做主持、作曲作詞、電影配樂、電影導演、編劇等等工作,他都能做出一些名堂來。坊間把黃霑與金庸、倪匡、蔡瀾合稱“香港四大才子”,他還與倪匡、蔡瀾一同被稱為“香港三大名嘴”。可他一生辛苦操勞,但總也不算有錢,隻因他天生俠骨、生性豪爽。1999年,黃霑的經濟狀況剛剛有點好轉,彼時遇到亞洲金融危機,一個富豪朋友破產,多次想自殺。黃霑知道後,當即拿出三十萬元資助那位朋友,這筆錢,至黃霑辭世時都沒有歸還。
滄海一聲笑,浮沉隨浪隻記今朝
黃霑在香港娛樂圈是出了名的愛憎分明,他因經常在公眾場合爆粗口而被批評。可他依舊心直口快,對大大小小娛樂事件的評說,一點都不給當事人麵子。不管這人是成名已久的大師,或是風頭正健的天王天後,還是初出茅廬的新人,他始終敢怒敢言。
1999年,成龍與吳綺莉扯出“小龍女”事件,不少藝人加入討論。周華健說:“是男人,難免會犯錯。”金庸說:“男人可以風流,但是不能下流。”這時候,黃霑就跳出來說:“這種事根本全屬下流,哪來的風流?風流一詞不過是一種修辭手法而已。金庸則更沒資格談風流下流,因為他太少女人,隻懂用腦寫小說。沒性關係就是不下流,難道用腦來精神**嗎?”
其實,這也不是他第一次跟金庸較勁了。一旦有機會,黃霑就喜歡談金庸,說他很獨裁,一點也不民主。黃霑對媒體解釋兩人鬧翻的原因是:“1997年香港選特首的時候,他捧董建華,我捧另一個。金庸在報紙上寫文章指責我捧的那個人,我收了人家錢,你何必這樣做呢?你看金庸賣給央視的《笑傲江湖》才一元錢。要是拿給我賣,賬麵上還是一元錢,聲譽還是很好,下麵還可以幫他收很多錢。”
黃霑的真性情對後輩也是溢於言表。梅豔芳成名後有過一段迷茫期,那時她工作態度不認真,錄製唱片有失水準,黃霑就忍不住公開批評她剛有名氣就翹尾巴了。
他也曾嘲笑劉德華作詞水平低下:“對於一個創作者來說,愛怎麼能用我愛你這麼淺白、膚淺的詞?必須要有更深刻、更有智力活動的一個詞,來代表一個創作者的才華。”據悉,在此之後劉德華非常努力,並經常跟他進行交流,最後黃霑也對劉德華的勤勉表示讚許。
在娛樂圈這個從不風平浪靜的江湖中,黃霑的俠氣也時時湧現。他會在一片爭議中支持“梁朝偉什麼戲都拍”;也會聲援李連傑關於“我不是任何人的接班人”的宣言;還會稱讚樂壇新人王力宏在音樂上的創新與努力;更是敬佩張國榮夠強韌,忍得住風風雨雨,許多場合都如老頑童一樣捉住張國榮擁抱親吻,連上台接受張國榮為他頒獎時也不放過機會,每每引得全場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