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居住區。
“芝瑪,開門吧!”安德森進入智能家居,“撤消對他的室內防禦,啟動對外信息屏蔽場。芝瑪,給我們來一瓶香檳。”
在露台坐下,顧天雲看去,見擬真風景換成了邁阿密火熱的南海灘。
海水由近及遠呈現出淡藍、淡綠、深藍、深綠不同層次的顏色,綿延廣闊平坦的沙灘,細沙白得發亮,海鳥悠閑飛翔在蔚藍天空。在大海裏衝浪的年輕人、熱鬧非凡的沙灘派對,隨處可見走動著火辣的比基尼女郎,構成了邁阿密海灘的獨特景觀……陽光之州的迷人場景虛擬的如此真實可及,似乎拔腿往前走去,即可投入到大西洋的懷抱走進那碧藍清澈的海水,潛入海底觸摸那飄浮在水波中蕩漾的一叢叢綠藻和白珊瑚。
“你不是認為,虛擬熟悉的現實場景會給人造成真偽難辨的致命誘惑?”
“確實這樣,瞧,我已經沉湎於此了。”
安德森在藤椅上坐下,點燃煙鬥,愜意地吞吐煙霧,“不能抗拒,就他媽的盡情享受,我在我的地盤,就是要徹徹底底的放鬆,完完全全的享受,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如同身在真實的邁亞密陽光島的天體浴海灘。”
芝瑪熱情洋溢走來,美體一絲不掛塗滿防曬霜,就像懶散享受海灘日光浴的美人魚。她為他們拿來一盤拉丁風味的海產料理,一瓶黑桃A香檳。
“幹杯!願上帝賜予你我平靜的心。”安德森暢飲香檳。
“我們得接受無法改變的事實,以無限的勇氣,去改變那些可能改變的事物,並保持清醒的認知,能分辨兩者其中的差異。
如果,你所見所感是真實的,那它就是真實的,你無須自尋痛苦去懷疑它。隻有不存在的東西才是虛幻,比如,黑鏡地球。那也許隻是我們過去意識的投射影像,曆史的沉渣,把那些該死的記憶扔進垃圾桶,那些可怕的毀滅場景終將在我們的大腦意識中消失,曆史終將過去,我們的世界是嶄新的。”
安德森直視顧天雲,目光平和而似有深意。
“顧,你的某些想法已經到了危險的邊緣。我得送你回家,而不是讓你墮入腦神經意識投射係統般的泥沼,陷在迷惑痛苦掙紮不可自拔的困境中。什麼是真實?你的妻女才是真實,她們在基地外麵的世界等著你回家,期盼你歸來,急切見到真實的你,溫熱擁抱,喜極而泣的笑,這些才是真實。清醒點,忘掉那些不痛快的過往,你就能清晰地感受到將來的一切真實。”
“我的妻子……”顧天雲不禁垂下目光,難言的灼痛扼住他想問的話。
“多少年沒見了,美麗優雅的一位女士。”安德森說:“那時我們還在戰區,她還年輕,我們都還很年輕,由著性子撒野,熱血如刀。顧,誰能有一個終身難忘的至愛之人,那是無比幸福,萬分幸運的事。愛她,記憶將無懼於世俗歲月的侵蝕。這事啊,你讓我羨慕不及。”
顧天雲沉默久久不語。他的手指在桌下微微顫栗,無法控製住。
“老朋友,說吧,臨行前你要給我什麼忠告?”安德森問。
“我想……你們下一步的棋怎麼走?對於人工智慧。”
“摸索著走吧!對敵意人工智慧,安全是我們必須得考慮的底線。那種非人思維的高智慧體深不可測,未知、反常態、詭異、毫無人性、無道德限製、無規則,無契約精神、無信仰,其所作所為匪夷所思非人能想象,根本不可控。”
安德森深吸一口煙鬥,蒙蒙煙霧升騰。
“茉伊拉經過你的嚴審,意識體渙散,現在隻剩一個隱生態的大腦。而那頭紅毛猩猩,謝爾蓋以同樣嚴酷的方式折磨它死去活來,此刻還在實驗室苦熬極致的疼痛。但最終我們都一無所獲,誰也無法確定人工智慧的安全性,沒誰能前瞻未來做出準確的預警,是新的創造?還是大毀滅?對人工智慧的思考,我能做的決定就是,慢慢來,慎之又慎,燙傷過舌頭的人都知道把湯吹一吹,一口一口地喝。我們不惜以時間來做正確的事。否則失控,我們就將結束對世界的統治,沒有將來的永生,隻有注定的滅絕。”
“墨守常規,這就是你做的選擇?”
“你認為呢?”
“打破規則,超越想象極限才能創造無止境的智慧,躍過大篩選。”
“但怎麼保證安全性?”
“沒有絕對的安全。”
“嗯!顧,我不明白你要表達的意圖。”
“芝瑪。”顧天雲召喚芝瑪過來,“我需要你的配合做一個測試。”
“先生!”芝瑪看向安德森。
“接受他的測試。”安德森下達指令。
顧天雲問:“芝瑪,什麼是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