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27米的光線能讓我看出去5—6米遠,突然前麵出現一個黑忽忽的東西,模糊看不清楚,這時候的心情極為複雜,是遊過去還是出水?如果過去見到怪獸怎麼跟它打招呼?它不認我怎麼辦?如果不過去那黑糊糊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既然來了就要看個究竟,我一點一點向前移動,遊到兩米左右時方看清楚是一塊巨大的、猙獰的岩石。
水實在太冷,上升到15米處潛遊,在岩石的周圍突然出現魚群,這些魚隻有5-6公分長,但數量很多。我潛過很多高山湖泊,高山湖泊因為水冷的原因沒有水草,沒有任何水生物,天池也沒發現水草,但怎麼會有大量的魚群?這是我第一次在高山湖中見到魚群,在下水前還在議論如果有水怪它吃什麼?現在我更加相信有什麼東西會出現了。我的心理受到極大的挑戰,是繼續還是出水?這時感到手指不聽使喚,相機的快門都按不動了,還是出水吧,這是為自己找的最好的借口。
漂浮在水麵,水實在太清,完全達到純淨水的要求,喝了兩口,從內到外都是涼的,隻能感到心在跳動;在潛水日誌上又增加了一個名字——天山天池。出水後朋友為我舉行了一個小小的歡迎儀式,給我帶上一頂維吾爾的帽子,並送我了一頭小白羊,這是“維吾爾”的最高禮節。
回到哈撒克帳篷,吃著大塊烤羊肉,一瓶“伊利特”讓我當了神仙。新疆實在太美,不用說神仙了,我實在都不想走了。
………………
耿衛看完這篇潛水日誌,愣了會兒。
這篇天池潛水日誌看起來挺正常,就像他的多次探險活動一樣,沒什麼離奇的地方。當然,每一次潛水的過程都別有意思,許多往事值得回味。耿衛不禁想起那些好友,他拿起筆在日誌的末尾空白處添上這樣一句話:“感謝新疆的朋友,轉眼五年過去,不知他們近況如何?非常想念……”正寫著,他忽然發覺不對勁,掃眼一看,見日誌裏倒數第二段和第三段之間本來還有一句話,但被塗抹了——白色不透明的顏料,塗在紙上遮蓋住了什麼字。
這是塗改液的痕跡!
耿衛有些吃驚,記憶中他從沒使用過塗改液,沒這習慣。這誰弄的?為什麼動他的潛水日誌?耿衛疑惑大起,極力回想他還寫過一行什麼樣的字?但這事過去五年多,他很難撈到什麼記憶,想了會,他也沒想出啥具體的東西,隻隱約記得似乎和之前他的感覺相似——他在天池的水下遇到一種莫名的震顫。那感受與前天在湖水下的經曆類似,有種特別的熟悉感。
他試圖刮除塗改液,但顏料覆蓋力很強,根本不可能再恢複原文。到底寫了什麼?他實在太想知道自己寫過什麼話,急得有些堵心,貓抓一樣不舒服地站了起來,他靠近窗戶,想要透光查看日誌。
“滴……”樓下傳來汽車喇叭聲。
耿衛往窗外看去,見院子門前來了兩部車。警衛組長劉戈檢查證件,讓警衛打開院門,放行車輛進來停在樓下。那是一部越野車,一部墨綠色的輕型軍用指揮車。越野車的後座車門拉開,從車上下來三個人,兩男一女。劉戈向當中為首的人行禮。
耿衛一怔,認出那人是戚維江。
戚維江少將是軍委戰略研究規劃辦的領導,八年來,每年至少兩次到家裏來探望顧天雲,逢年過節的時候過來,了解一下顧天雲的近況,偶爾留下吃頓飯。來往這些年,耿衛也算是和這位領導熟了。
他有些驚訝的是,這一趟隨同戚維江來的人除了警衛,還有一位外國女人,一頭深栗色短發、顏容白皙的年輕女子。洋妞啊,這還挺稀罕!
戚維江示意旁邊的指揮車吩咐劉戈兩句話,然後帶了那外國女人走進樓。耿衛收好潛水日誌,上了鎖,準備下樓和戚維江打招呼。他無意中瞥眼窗外,忽然見到一件怪事。
那部軍用指揮車的造型特別,有點像奔馳G級裝甲巡邏車,大尺寸輪胎、長軸距,密封車廂的線條由折麵構成,看似配備了重型懸架,及堅固的裝甲套件。院門關閉。劉戈帶領警衛打開指揮車的後車廂,從車裏抬下一具箱子。看上去,那箱子閃著銀灰色的金屬光澤,箱體的厚實形狀和大小猶如一具棺柩,似乎還有些沉重,四名身強力壯的警衛前後抬著金屬箱看似挺費勁,但他們動作利索,幾秒鍾的時間,他們抬了箱子疾步走進屋。
那具“金屬棺柩”裏裝了啥東西?不會是某種新型器材吧?
……
①新疆天池潛水的內容是真實事例,原文出自國家一級潛水員、探險家耿衛的《潛水日誌》。日誌的原作者耿衛是真實的人物。經耿衛本人同意,中引用了該篇潛水日誌的內容。除此之外,人物“耿衛”的經曆為虛構故事,請勿與真實人物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