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很深,天上驟然冒出了多如恒河沙數的星星,灼灼地發亮,恣意地閃爍。
就在這一片夜月之中,山坡上的一名少年正沉腰坐馬,平靜的凝望前方。
想要保持這種姿勢是一件極為累人之事,然而山坡上的這位少年的臉上卻是沉穩之極,給人的感覺似乎並不是在蹲馬步,而是悠閑的坐在一張椅子上似的。
“牧哥,這麼晚了,你還在蹲馬步呢?先休息一下吧。”來人用足尖輕點草木葉子飛身而來,像蝴蝶輕吻花朵一樣。
如果旁邊有人看見,就會禁不住大呼“蝶戀花身法小成”。
來人是李虛,十二歲,李家三代子弟。母親王秀,父親李山,是李家家主的第二子。
“虛弟,待會,等我一會。”說話的是李牧,李家庶子,父母早亡,從小是由李虛的父母帶大的。
在李家三代中,李牧和李虛關係最好,情同手足。
“虛弟,你知道我的情況,我要不努力,我就得這麼過一輩子。”過了許久,李牧拿過李虛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額頭細密的汗水,眼中竟然意外的有些無奈。
“牧哥,對不起,我說錯話了,不該提修煉的”,李虛不安的低聲的說道。
“虛弟,沒事的,你太小看我了,除了我自己放棄,沒人能使我屈服,就是命運也不行。再說,這麼多年,我都撐過來了,還怕這點打擊,”李牧安慰李虛。
“不說這個了,牧哥,我剛突破了四重,母親燒了好多菜,讓我喊你吃飯。”
“恭喜你,虛弟,現在三代首席是李天,以後天七重的修為遠超第二李揚,但是他們都已經十五歲了,而虛弟你才十二就四重了,你是個天才。”李牧為李虛由衷的感到開心。甚至比自己突破一重還開心。
沒錯,就是突破一重,李家家學淵源,每個人從六歲開始就開始選擇功法修煉,李牧選擇了通背拳,現在李牧已經十四歲了,八年下來,就是一個普通人在李牧這種情況下都能突破一重。
可惜,李牧就是李牧,空有李姓,卻連普通人都不如,他小時候開始就筋脈堵塞,無法搬運氣血,隻能日複一日蹲馬步,期望有朝一日突破一重。
修煉境界分為後天和先天,整個青山縣最高的是縣長後天九重巔峰,其次的是李家,王家,林家三大家族的族長,都是後天九重高級。三大家族呈三足鼎立之勢,縣長最為超然。
後天又分為九重,前三重搬運氣血,四到六重產生氣感,壯大內腑,最後三重產生精神力,料人先機。
“牧哥,還是先吃飯吧,餓死我了”,李虛摸摸肚子不好意思的說。
“哈哈,走走,今天開心,”李牧攬過李虛的肩膀,把外套披在右肩上,兩人一起朝家裏走去。
“二叔,二嬸(爸,媽),我回來了,”李牧和李虛異口同聲的喊道。
“來了啊,坐,”坐在主位上的李山笑著說。“牧兒,修煉如逆水行舟你打了那麼多年基礎,一定可以成功的,你這樣厚積,隻要時機一到,就會薄發。”
看著和藹的李山,“二叔,我知道,就像人們說的,汗水是不會騙人的”。
“對,牧哥,你一定會成功的”,李虛把頭從碗裏拔出來抽空說道。
“好好吃飯,別亂插嘴。”李山沒好氣的說道。
“噢”,李虛應了一下,又把頭埋入了碗裏。
對此,李牧見怪不怪,低頭吃著飯。
吃完飯,李牧來到平時練武的後山,躺在地上,看著天空的滿天繁星,隨手折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上。
“雖然我知道天道酬勤,但是我都付出了那麼多汗水了,為何卻沒有迎來一點收獲。”看著天上明滅不定的星星,李牧越想越不是滋味,終於喊出了這句他壓在心裏八年的疑問。
八年了,大家從同一起點起步,但是哨子響了,大家都向前奔跑,隻有自己停步不前。
論努力,我自問不輸任何人,他們一天修煉一個五個時辰,我就修煉十個,甚至有一天李牧連續修煉到脫力,幸虧發現的早,不然這書就要換主角了,從此,李虛就來定時叫他吃飯了,同時也是防止李牧再次出事。可是,修煉五個時辰的人一個個都在武道路上越走越遠,而自己這個修煉十個時辰的人卻隻能看著他們的背影在原地踏步。
想想也是,沒有人能遇到李牧這事淡然處之,李牧能堅持到現在也算是非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