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畿這些日子,他開始發現,他和他的手下人越來越喜歡血腥之氣,隻要是紅色的液體他都忍不住想要去喝,其中包括那個喜歡歪曲佛經的化夢禪師。

他們哪裏知道血蛟龍曾經在皇宮出現過,甚至連微子伯這樣的親眼目睹過血蛟龍的人都忽記了京畿的地下水早已被血毒汙染之事。

滅世狂魔怎會忽略這些,這些身中血毒之人早晚會排著隊伍前往西域祈求魔族的收留。

對大多數人來說:冬季的夜晚短暫,夏季的夜晚最長,唯有春秋之際,夜晚最為合意。

時下已為春末,眼看便要立夏,近來無憾果木下的華夏居民無不戰戰兢兢,他們的人雖不變,可魂魄一天之內往往幾經更迭,亡魂們當然也知道隻要能借助他人肉體離開大樹的陰影便可以逃出生天。

這些日子以來,逃出去不少人,比如說陸滿山借助一個六十歲老太太的身體逃了出來,他有些思念自己的兒子,當他回到京畿陸府時乃是昨日下午。

將軍府中非常熱鬧,門前停靠這十數量馬車,府內喧嘩之聲大作,忙問把門侍衛:“府中為何如此熱鬧?”

侍衛一看是一個其貌不揚的老太婆,沒好氣道:“走開!這是將軍府,不是你該問的。”

陸滿山一聽,上前打了侍衛一耳光:“大膽!連我都不認識了?”

侍衛又看了看眼前這老太婆,尋思著會不會是他家少將軍的奶奶外婆什麼的,忙和顏悅色道:“奶奶,您是誰……”

“我是陸滿山!”陸滿山正色道。

侍衛一聽,不禁覺得好笑:“陸滿山已被封家人殺死多日,而且你一老太婆說自己是我家屠魔大將軍?”

陸滿山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肉體早已更換,忙道:“叫雪花出來,我有話和他說。”

“雪花?哪個雪花?”

“住口!還不快去!”陸滿山抬手便又要打那侍衛。

侍衛是個老實人怎會和一個老太婆過不去,忙道:“好好好,你等著,我去給你通報一聲。”

陸滿山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陸雪花正在會見朝野眾官員,商討夜與夏侯三川合謀篡權之事,侍衛也並不知曉隻知是機密要事,到了客廳附近便聽到一個老邁的聲音:“我丘吉爾乃丘丞相的首席弟子,絕不會趨炎附勢。夜郎自大之輩,癡心妄想之徒,焉能為尊?!”

聽到這裏,侍衛自知聽了不該聽的東西,欲回去敷衍那老太婆,忽聽身後有人說道:“哼!丘吉爾狐鼠豺狼之徒,竟敢在我府上大言不慚!”

侍衛一看又是那老太婆,竟然尾隨他進入將軍府,拔刀便要驅趕。

老太婆突然擴大嗓門道:“雪花我兒,快出來見我。”

侍衛大驚失色,連聲嗬斥這老太婆,陸滿山則是巋然不動。

這時,客廳門打開了,陸雪花推門而出,見一個滿臉老年斑的老太婆堂而皇之地立在院中,怒問:“是誰本將軍見他?”

侍衛一指身邊老太婆。

陸雪花看著眼生,但對方年邁,不忍斥責:“老奶奶,您回去吧,這裏是將軍府,您來錯地方了,侍衛,送老婆婆出府。”

陸滿山道:“我若對酒千杯少,兒若飛雪花邊饒。雪花,這是你十八歲生日宴會時,爹親自寫下的詞句,你忘了嗎?”

陸雪花一聽將客廳門關了:“老婆婆,我爹已經被害了,我也沒能力給他報仇。”

陸滿山道:“你認為是封家人殺了你爹,對嗎?”

陸雪花一愣,點了點頭。

陸滿山道:“那日,我正心煩意亂在園中舞鞭,忽然一陣陰風襲來,來了一個紅衣女子,這女子生的非常美麗,我正要問她來此何幹,從他體內走出一個黑鬥篷,這個黑鬥篷正是威脅我讓我誅殺夏侯三川元帥之人,他叫倒戈家,是個魔族。此人二話不說,命令那紅衣女子動手,我到死也沒想明白這女子為何也會使用靈魂葉劍,此女用竹葉殺死我,而後控走竹葉換了榆樹葉子,旨在嫁禍給封閝。”

說到這裏,陸雪花已經不耐煩了:“住口,世上怎會有女子會用靈魂葉劍,我雖不知你是誰,但你快給我滾!滾!”

陸滿山道:“兒呀,你也知道了吧,在華夏東南方向一個叫清明鎮,鎮外有一棵大樹。”

這棵樹在華夏已不是秘密,據說是不久前被殺死的黑宵遺體所化,然陸雪花並未親眼目睹。

“略有耳聞。”

陸滿山道:“大樹遮天蔽日,其枝葉仍在向外蔓延,遮蔽京畿是早晚的事情,樹蔭下站滿了亡魂,最近華夏死去之人的魂魄都在那裏。包括同樣被紅衣女子殺死的聞仲,以及被呼延海嘯殺死的呼延流水界王。”

陸雪花如聽到了天方夜譚,但聽到聞仲也是被紅衣女子殺害時,問道:“我爹,聞仲,還有荀遊子幾乎同時被害,你可曾見到荀遊子?”

陸滿山道:“唯獨沒有荀遊子,估計他的魂魄已被大樹吸食了。大樹每天會吃掉十個魂魄,最近飯量有些增大,我找到了這個老太太,擠出她的魂魄,取而代之,特來告訴你真相,我還要回去樹下,我乃已死之人,不能讓別人替我死。記住,不管你信不信,不要告知第二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