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早已亂成一鍋粥了,囚犯們見是有人劫牢,雖看著三人目射凶光殺氣騰騰,心中反倒不那麼害怕了。
相比地龍翻身的必死之局麵,劫牢反而是他們喜聞樂見的,自己是什麼身份?囚犯啊,來的這三人就算不是救自己的,也萬萬沒有幹掉自己的可能吧,這樣一看,就算逃不出去,也暫時保住一條小命了不是。
這時候牢裏除了依舊關在各自牢房的囚犯們,唯一具有官家身份的就是李牢頭了。
“來人啊!有人劫牢啦!”
李牢頭談不上見多識廣,然而混跡牢獄十來年,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總不會傻到以為這三人是逛窯子走錯了門吧!更何況從天而降的進門方式,實在是有些出人意料。
下意識裏就是一聲喊,話一出口就暗叫糟糕,這不是自尋死路嘛!
果然,這聲兒才一出口,那三人齊齊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瞪著李牢頭,那眼中冰寒的殺意絲毫沒有掩飾。
李牢頭心中狂跳,往後連連退了好幾步,哐當一聲撞在了鐵門上,這才想起鐵門至今沒有打開,偏偏自己和那三人就在同一鐵門隔斷之內,這下真是插翅難飛了。
“不要磨蹭,幹掉這家夥,速速帶人走!”
手持一把短刀的漢子沉聲發話,左近那人也不說話,手中也是一把短刀一擺,大步就跨了過來。
李牢頭嚇得麵色慘白,自個兒有幾斤幾兩心中清楚,年輕時倒也學過幾年槍棒,打熬過幾分筋骨,自打做了這牢獄中的勾當,早把那些把式丟下了,整日裏醉生夢死,時不時提留出個女犯快活一陣子,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別說眼前這三人看著都不好惹,就算是一不通拳腳的壯年漢子,這會兒怕也是敵不過的。
李牢頭冷汗直冒,看著漢子眼中凶光大盛,手中短刀已經舉了起來,再也撐不下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扯開嗓子就大喊救命起來,隻是由於恐懼,那聲音已是走了調兒,幹澀的破音如同被捏著脖子的公雞發出的哀鳴。
早在三人落地,水驁就反應過來,想都不想拉住江元靠著牆根兒就蹲了下去,自己還弄不清楚怎麼回事呢,強逞出頭那才真是二百五了。
至於李牢頭的死活,水驁並不關心,談不上淡漠冷血,隻是他心裏清楚,如牢頭這般的人物,殺個十回也是不冤的。
那漢子刀法幹淨利落,不見什麼花式,刀鋒一引掠過李牢頭的脖子,血腥味瞬間彌散開來,鮮血衝天而起,噴起足有半人高。
李牢頭雙目圓凸,半聲驚叫嘎然而止,噗通一聲頹然倒地,抽搐了幾下再無動靜。
水驁看得心中一寒,盡管如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盡管也曾踢刀射殺王倫,那都是被逼無奈下意識的舉動,此刻見這人毫無花巧冷靜至極的麵對麵抹人脖子,胃裏還是一陣翻騰。
那世的小市民,殺雞都不需要親手,何嚐見過如此冷血的場麵。
那漢子一刀下去並不多看,轉身就走,卻是看到蹲在牆角的倆人,不由愣了一愣,轉頭又看看牢房中的眾人,似乎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倆位看穿著神色,又不像囚犯,也不像牢子,卻是何人?
牢房中這會兒卻沒有人喧嘩攪鬧了,這些囚犯多是街頭青皮,卻也未曾見過這般血腥,一言不發就活生生抹了人家脖子,全都屏息不語,生怕發出聲來惹惱了這些凶神。
聽到呼救聲,另外一頭的牢房出口喧鬧著下來幾個牢子,一眼看到三個手持利刃的家夥,再看臉上蒙著黑布,有眼尖的又看到躺倒在地鮮血淋漓的牢頭兒,齊齊發了一聲喊,大呼小叫的做勢就要圍過來,一時間開門的開門,叫罵的叫罵,亂成了一團。
動手那漢子歪著腦袋想了一想,並不理會水驁倆人,轉頭大步走到洞口下方,那倆人已經從最裏一間牢房中放出一人,想來就是他們要救的人了。
被救出那人麵相普通,屬於仍在人堆裏找不出來的貨色,行走間左腿拖著步子,小腿上裹著灰布,血跡殷然,敢情是受了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