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夜無聲。
一絲絲月光透過斑駁的葉在路麵留下稀疏的影。
城中的糧草庫忽然間火光衝天,火勢越蔓延越大,逐漸將大半個城市照亮,人們從睡夢中驚醒,四處逃竄。都說是蠻兵夜襲了。
顧儼看著蔓延開來的火勢,急忙叫醒仍在酣睡的安青煙,拿起佩劍便前去號召守城的將士。
“青煙,回去!”顧儼厲聲嗬斥跟過來的安青煙,手裏的佩劍已然放在了安青煙的脖頸。“這不是開玩笑的,快回去!”
“不回,我要陪你抗戰殺敵!”安青煙說的決絕,清秀的臉龐上寫滿了堅毅。
顧儼搖搖頭,一把將安青煙推到房外。取下隨身佩戴的羊脂玉佩:“幫我把玉佩交給芊芊,說,我欠她的,這輩子還不起,我顧儼來生定還。待會我保護你出去,一定要交給她。”他握著安青煙的雙手,死灰的眸盛著滿滿的焦急。
“要給!自己給!我不負責傳話!你不能為了自己不想活拉上一個城的人為你陪葬!”安青煙甩開顧儼的手,嘶啞的怒吼。
“我沒求過你什麼,我求你!幫我給她!”看著突然下跪的顧儼,安青煙收下玉佩,轉身離去。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你竟如此愛她,我自是不及。“青煙!你放心!我不會拉上一個城的人陪葬!絕對不會!”
……
驕陽似火,偌大的皇宮屹立在街道,威嚴,沉悶。
安青煙徘徊在宮門外,眉頭輕蹙,“這個大哥,可以讓我進去麼?我要見貴妃娘娘。”
守門的將士手持尖矛,看著一臉焦急的安青煙,最終搖了搖頭拒絕了她的請求。
“那,你把這個帶進去給貴妃娘娘,她自然就會見我。”安青煙攤開手掌,將玉佩交給守城門的將士,自己一人在外等待。
“娘娘,有個女子拿著這塊玉佩說要見您。”
藍璃寒接過玉佩,輕撫著上麵的紋路,一點一點將它刻印在腦海。沉吟良久,緩緩說道:“宣。”
……
“藍璃寒,你還是把其他人避開吧。有些事,我不想閑雜人等聽到。”
“你們通通退下,任何人不得靠近。”她說得急促,聽見安青煙喚她本名也絲毫不在意。“顧儼呢?他的玉佩怎麼會在你這裏!”她奔向安青煙的模樣分外狼狽,綰好的發髻歪歪斜斜散落到一邊,聲音微微發顫。
“他…死了。他讓我給你說,我欠你的,這輩子還不起,我顧儼,來世再還。”
她癡癡坐在地上,低聲呢喃:“我不要你還,不要你還…我還沒報仇…你怎麼就死了…你不能死…我還沒報仇啊!”
聽著她的言語顛癡,哭意甚濃。安青煙反問:“這敵襲,不是你安排的?”
“嗬嗬…嗬…我怎麼會讓他死…我怎麼舍得讓他死…”
安青煙看著如此狼狽的她半天說不出話,一直以來,都想看到她狼狽出醜的模樣,怎麼如今如願了,卻再也高興不起來。
“藍璃寒,你知道麼?顧儼從小喜歡的就是你,他說當時給他施水的女孩多麼純真可愛,他說見我施刑於你時多麼恨憎於我,他說,他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你,他說,他愛的,一直是你…”她癡癡聽完這些話,握著玉佩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