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天機·天刺卷(4)(1 / 2)

一清暢快地吸著清冷的夜氣,低歎道:“黑獄外原本駐紮著一支軍馬的,那薛雲成死前拚命呼喊,按道理附近都該聽到了,可至今無人趕來。眼下的大明官兵,當真差勁得緊。”

風激煙連連點頭,這時大事辦成,才忍不住說出心底的疑問:“在下有一事不明。前輩被囚禁的鐵籠在通道的拐彎處,按理說是看不到鐵門方向的。即便前輩能聽出鐵門左中右三個樞紐的旋轉圈數,卻又怎能判別每個圓環該是向左,還是向右旋轉?”

“不錯,這鐵門機關造得極是陰狠,”一清瞥他一眼,“旋轉時若是錯了左右方向,內裏的機關便會盡數鎖死。至於到底是向左向右,這是聽不出來的……”

風激煙眼芒閃爍:“適才前輩在每個圓環前都要靜默片刻……”

“鷹刀果然是個有心人!”一清淡然笑道,“那機關已被他們旋轉過多次,本該向左旋的,你若向右旋,其中勁道必有些微差距,用我武當玄門問勁功夫一試,便知端的。”

“一羽不能加,”風激煙悚然道,“以太極問勁的功夫感知頭發絲般的些微差異,果然不愧是‘山河一清’,佩服佩服!”

這時才遙遙地傳來陣陣雜亂無章的叫喊聲,似有大批人馬亂糟糟地向這裏奔來。一清哂道:“兵貴神速,居然這麼久才來,與當年漢王千歲隨永樂帝靖難時的治兵相比,差得實在是太遠了!”

說話間幾人已奔至高牆下,展開輕功,飄然掠過了高牆。風激煙早在前方密林處埋伏了接應人手,幾個黑衣人立時牽馬趕來。

眾人飛身上馬,風激煙才淡然道:“恭喜國師得脫大難,由此地至漢王千歲所在的樂安州,快馬一晝夜內可到,千歲正在那裏恭候大駕。”

一清道:“漢王千歲還沒登基,老道自然也不是什麼國師。這國師麼,老道也不在意,隻盼著能助千歲完成大業!”

“待做成了這件大事,便萬事俱備啦!”風激煙當慣了老大,這時不禁又傲然揚起了頭,“漢王新近得訊,已有了玄武之秘的消息。”

一清老眼內銳芒一閃,森然道:“當真是玄武之秘?”

“不錯,這才請前輩來主持大局!”風激煙跟他目光對視,心中霎時一寒,卻強撐住了那份自傲的笑容。他是三絕四士中的四士之首,漢王座下說一不二的人物,絕對不能在這老魔麵前露怯。

一清搖了搖頭,道:“老道參究了一輩子也未得解,哪裏會這麼容易!”他仰望月色,忽然長長一歎,“深杳難測,或許是漢王千歲的緣法呢?我們走!”

一行人打馬如飛,頃刻間在濃夜中去得遠了。

老營,是武當山北麓的一處集鎮。

十多年前,明永樂大帝朱棣招募三十萬工匠軍民大修武當,便是在這武當山腳下的小鎮內囤積物資、駐紮人馬,此地便約定俗成地被稱為“老營”。武當山宮觀修了整整十三年,這三十萬兵卒、百姓、匠人輪番於此往來,老營漸漸便成了一處極繁華的大市鎮。

老營西街是鎮中秦樓楚館所在的風流銷金窟。因督建工程的朝廷官員也常在此偎紅依翠,推波助瀾之下,這裏的歌姬爭芳鬥豔,風頭極盛。

“眉共春山爭秀,可憐長皺。莫將清淚濕花枝,恐花也如人瘦……”一縷清脆歌聲從西街鴛鴦樓的一間暖閣內嫋嫋傳出。

唱曲的隻是個容貌尋常的歌姬,引人注目的則是那吹簫的後生,一曲清音吹得圓潤通透,別有一股纏綿悱惻之氣。可惜暖閣內三個富紳懷中各摟著一位豔女,隻顧打情罵俏,全沒閑心留意那婉轉過人的簫聲。

歌姬唱那句“也如人瘦”時,賣弄手段,歌韻高亢長曳。吹簫後生卻暗自搖頭,心道:這調子又起高了,聲韻雖上去三分了,情致卻減了十分。說了幾十次,總也改不好……“蕭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