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銳響,白昉的雁翎刀卻沒有折斷,刀上一股綿綿的勁氣若斷若續,卻將勢大力沉的銅鐧緊緊粘滯住。龐統再吼,全力收鐧,猛覺刀氣一吞一吐,竟將自己的蠻力盡數送回,臂膀登時如遭錘擊。
猛聽一聲冷哼:“還你!”一道光華刺來,如疾電劈落,一閃即收。白昉悶哼了一聲,左肩飛出一片血花。董罡鋒的殘劍已一發便收。
“好劍法!”白昉瞥了眼肩頭,冷笑道,“原來董統領這殘劍的名頭,隻靠這突襲手段麼?”說著慢條斯理地掏出一方白帕,擦拭傷口。他的肩頭雖是皮肉傷,卻也被掃出一道深深的血槽。
董罡鋒冷冷道:“昨晚那一刀原物奉還,那一戰閣下雖勢如破竹,可也占了突襲之優!”白昉揮手,將染血白帕拋向半空,微笑道:“如此甚好,這一戰,你我便分個高下!”
龐統這時驚魂稍定,揉著胳膊叫道:“大哥,跟這些賊子們講什麼江湖規矩!”
董罡鋒並不回頭,森然道:“葉大、葉二,你們守住殿下!”他緩緩橫劍,驀地喝道,“蕭七、綠如為前突,大家一起衝過石橋!我來斷後。”
鐵衛統領顯然也知眼下不是意氣用事之時,片刻之間,當機立斷,定下急突過橋之策,否則這樣不進不退地被阻在這裏,太過凶險。
“妄想!”白昉冷冷一笑,驀地振聲大喝,“雲騰!”
雁翎刀揮出,浩瀚的刀意漫卷開來,如大漠流雲,衝蕩奔騰,瞬間滿空都是川流不息的刀氣。這一刀大氣磅礴,已將殘劍盡數卷住。
如潮的刀芒映得殘劍身旁的龐統臉色青蒙蒙的,巨靈嘶聲大喝,正待揮鞭擋上,忽聽董罡鋒喝道:“龐統,你去前麵助蕭七!”
被急浪般的刀光死死罩住,鐵衛統領的聲音居然字字不亂,殘劍以一往無前之勢,飛旋而出。
便在白昉出刀的同時,蕭七也怒喝一聲,一劍挑向單殘秋的眉心。他一直在前方獨對這古怪老者,相較白雲卷橫絕天下的刀法,秋風殘防不勝防的心神殺招更加駭人。哪怕殘劍不下令,蕭七也撐不住了,隻能出劍。
這一劍雖是拚命之招,卻如柔風輕拂,劍意深杳難測。綠如也在同一刻出劍,劍如長鯨出水,霸氣凜凜。二人的劍意一柔一剛,陰陽相合的劍氣交融一處,劍勢驟然暴漲。
秋風殘仰天一聲尖嘯,雙袖如遊龍般抽向蕭七。他的大袖內襯有銀絲,不畏刀劍。
一股強勁的旋轉之力從大袖間爆出,蕭七陡覺右臂仿佛陷入疾旋不休的颶風中,逍遙劍幾乎拿捏不住,瞬間便和綠如的長劍相互激撞。
每次撞擊,都激得二人內力受震。蕭七偷眼看時,綠如的玉麵已是酡紅如醉,情知她此時已是強弩之末,當下不退反進,大步擋在綠如身前,長劍不管不顧地飛刺而出。
每進一步,袖風便大了十倍,蕭七連衝三步,感覺自己已鑽入了颶風的風眼處,怪異的袖風從四麵八方向自己擠壓過來,一股怪力猛然撞來,拂中了他的左臂,霎時劇痛如割。
危機之際,蕭七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塵掌教的話,心中一動:我若隨他的袖勁而動,哪裏還合‘全身透空’之旨?瞬間心神收合,全身勁氣如水流般柔和自然,這一下如魚脫鉤,逍遙劍竟在瞬間脫出了袖風控製。
那股從左臂鑽入的怪勁已震動了心肺,蕭七隻覺經脈酸脹,但此時有進無退,當下舉劍全力刺出。
猛聽砰然巨響,隨著龐統衝到近前的兩名鐵衛已被單殘秋揮袖抽下了石橋。同一刻,蕭七的長劍已刺到。他能脫出袖風,已是大出單殘秋意料,這一劍更如驚虹暴漲,刺破了秋風殘的肩頭。
單殘秋不得不飛退兩步,低喝道:“老夫縱橫江湖二十年,首次被一個後輩刺傷。”他老眼中目光陡燦,長長吸了口氣,蓬勃勁氣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