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遊看著亞瑟離開的背影,整個身體蜷縮成了一團兒。
她微微動了動手腕,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仍然被亞瑟捆綁著。
他要綁到什麼時候?難道真的可以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嗎?那些死去的人又算是什麼?
“我之前就請好了廚子,你這幾天吃清淡點,等過幾天再慢慢恢複飲食。”亞瑟很快就回了房間,手裏端著一碗清粥,卻彌漫出魚肉的腥味,“坐起來吧,我喂你吃。”
亞瑟走到床邊,將碗放在了床頭櫃上,而後把蔣小遊整個身體扳過來,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她的臉頰,“別哭了,吃飯。”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端著瓷碗,白瓷湯匙一勺一勺地搗鼓著碗裏的清粥。
碗麵上漂浮著幾片菜葉,已經煮得開口的米粒混合著一些細小的白色魚肉,看樣子似乎已經熬了許久。
所以……這一切都是亞瑟安排好的嗎?他把每一步都算得這麼清楚?就連吃飯的時間也把握地如此精準?
蔣小遊心裏一寒,緊緊抿著嘴唇,垂著雙眼盯著麵前盛滿粥的湯匙無動於衷。
“不要鬧脾氣,乖,吃飯。”亞瑟耐心地柔聲說道,一邊把湯匙往蔣小遊的唇邊送。
她身子往後傾斜一寸,亞瑟的湯匙就往前一寸,步步緊逼讓她躲閃不及。
“夠了!亞瑟,你要演到什麼時候?”蔣小遊猛地皺眉,雙手一揚,打翻了湯匙。
濃鬱的粥撒到了床單上,甚至還升騰著一縷薄薄的淡煙。
“不喜歡喝粥?那煮麵給你吃?”亞瑟就像沒有聽到蔣小遊說的話一般,若無其事地拿起床單上的湯匙,轉身就要走。
“站住!亞瑟!”蔣小遊一聲厲嗬,憤怒的聲音裏帶了哭腔,“冷夜呢?你殺了那麼多人為什麼不能放過冷夜?冷夜哥哥留在維克多那裏又能活嗎?亞瑟,我從來不知道你竟然這麼殘忍。”
亞瑟身形一僵,背脊僵硬眉心微皺地轉過身來,一雙灰綠色的眼眸裏情緒複雜。
“你那麼關心冷夜?”他冷哼一聲,譏誚地問道,“他和你什麼關係,值得你這麼關心他?”
蔣小遊錯愕地睜大了眼,沒有想到亞瑟居然會這樣嘲諷地說話,“他是我青梅竹馬的哥哥!冷夜是我最重要的親人之一!他就是比你值得讓我關心!”
亞瑟的眉尾微微一挑,眼眸微眯,“他傷得那麼重,帶回來也救不活。”
話裏的冷漠仿佛是一道冰錐,涼透了蔣小遊的心。
“所以……我生命中重要的那些人於你而言都是可以殺的,是嗎?”蔣小遊的眼眶裏噙滿淚水,緊緊盯著亞瑟,“回答我,是不是?”
亞瑟沒有說話,彎腰拿起床頭櫃上的碗就準備離開。
“亞瑟!你難道真的希望我恨你一輩子嗎?”蔣小遊的聲音嘶啞著,怒極攻心一口鮮血湧上喉間,“如果……亞瑟,不要逼我恨你。”
“你今天很累,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亞瑟沉默許久,最後還是沒有解釋,轉身不做任何停留地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