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驕王笑道:“哎,莫要掃興,陪本王喝個痛快!”
肖不平掙紮起身,誰知腳下無根,一跤絆倒。
天驕王猛地站起:“來人!”埋伏在帳外的刀斧手一擁而入,不由分說便將肖不平用牛筋繩索五花大綁。更奇的是,連史天驕都綁了。而更不可思議的是,大塚靈花一抖手,手銬自落,閃在一邊,和他劃清了界限。原來她說手銬沒有鎖鑰本就是騙他的。
天驕王一擺手,刀斧手退出。
肖不平嚇得酒醒了一半:“大王,你這是何意?”
天驕王哈哈大笑:“你還不明白麼?靈花,你告訴他。”
大塚靈花瞧了一眼肖不平,眼中狡獪、得意、歉疚、傷心諸般情感雜糅:“肖大哥,我早將你的真實身份告訴了父王,菜中下幽靈蕈也是我的主意。我在找你之前就已和父王見麵,並設好了計策,包括我們手中牽係的鐵鏈。方才你的酒中下了麻木不仁散,你不用掙紮了,既定的命運你是改不了的!”
肖不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叫他父王?”
大塚靈花道:“不錯,我不是他的妻侄女,我是他的親女。黃立也不是我表哥,是我同母異父的哥哥。當年史萬夫剿滅倭寇,我母親領著哥哥遠走蒙古,是父王收留了她們,而後才有了我。我騙你是怕你對我有所防備。”
肖不平猛吐一口濁氣:“便是如此,天驕王,你綁我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綁你的親生女兒!”
天驕王咬牙道:“狗屁親生女兒!你可能還不知道,本王一共有兩個替身,除了死在地宮中的那個,還有個雙胞兄弟。你更不會知道,進入地宮的天驕王實際上就是我的雙胞兄弟。地宮中危險重重,我怎能輕涉險地?小時候他處處輸給我,有一次我們被敵人追殺,他墜入蛇窟,哀求我救他,我冒著生命危險將他救出來,自己卻被毒蛇咬了,險些死掉。他感激我,於是發誓以後一定要處處讓著我,於是他詐死埋名,把王位榮光都讓給了我。
“但我成親後,一次戰爭中,我被敵人追入深山,得知我的凶信後,他便冒充我保護我妻子。誰知過了幾年,我逃回來後,發現他竟和我妻私通,生下了狻猊,又生了這個孽女!我當下質問於他,他自覺無顏對我,要自剄謝罪。我奪下他的寶劍,又一次救了他。這次離開地宮,他將裏麵發生的一切都和我說明了。他欠我的債,如今都要償還,既然他占了我妻,我便辱他女兒。”天驕王對著帳外叫道,“你進來吧!”
氈簾一挑,一名武士走進,肖不平大吃一驚,這個人和天驕王生得一模一樣。
天驕王向那人道:“我要你女兒,你同意不?”
那人腮肉一顫:“我欠你的,還你。”
日上三竿,卿雲爛漫,四野綠色嫣然,欲滴欲流。
蒙古包綴在這滿眼碧色中,像一朵朵聖潔的雪蓮花。風中傳來桂花的馨香,熏人欲醉。
韃靼營點將台。旌旗招展,繡帶飄揚,三千侍衛持戈按刀列成方陣,眼望點將台,嚴陣以待。拒胡城八百零三名老幼婦孺跪在點將台下,身後圍著一圈刀斧手,都是裸臂抱刀,麵色獰惡。
點將台上豎起一根石柱,肖不平被五花大綁捆在上麵。在他眼前橫放著一塊砧板,史天驕仰躺其上,被縛住手腳,捆成大字型。
天驕王戎裝佩刀,殺氣騰騰。左首是喬裝的同胞兄弟,右邊是大塚靈花。
天驕王眼望肖不平,冷笑一聲:“我聽靈花說,你喜歡改變別人的命運。如今我要殺你易如反掌,你連自己都救不了,還敢妄想救別人?”
肖不平淡然一笑:“這世上壞人太多,總需要有一兩個好人讓我有繼續活下去的理由吧!”
天驕王冷笑道:“你們漢人有句話叫‘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今天我就當著你的麵玩弄史天驕,我看有哪個好人肯來舍命相救?你要記住,狼永遠是狼,羊永遠是羊!”說著“哧啦”一聲撕開史天驕前襟,露出緋紅抹胸。
天驕王兄弟渾身一顫,大塚靈花美目流波,瞧著肖不平似笑非笑。
肖不平仰天大喊:“將軍,你還不回來麼?”話音震蕩四野。
便在此時,忽聽韃靼軍營外炸響一聲激越的馬吼。
天驕王麵色驟變:“是麒麟豹!”緊接著韃靼兵卒如長堤潰岸,陣勢大亂。
大陣之中,一騎寶馬好似割裂烏雲的閃電縱蹄飛來。那馬生得隆顙蚨日,豹睛寬鼻,身上毛旋如佛髻。馬上端坐一將,手提寶槍白蟒烏龍刺,頭頂太歲盔,身貫衍天甲,麵有菜色,顴凸腮陷,五官線條清臒冷硬,黑眼珠深邃如海,白眼球血灌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