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天瑜想了一會兒才道:“是了,三十年前,六道輪掌門蕭清冷與孫凝關係非凡,情同手足。據說孫凝赴天竺求迦孿,其實也是為了替蕭清冷治好他受的傷。所以我猜測,會不會是六道輪想替孫凝報……”她張大了嘴,不敢往下說。
華玄搖了搖頭:“尚無證據,不可臆斷。咱們快回吧,靜緣該等急了。”紀天瑜點頭,與他並肩而行。兩人滿腹疑惑,回到辟塵庵。遠遠就見夏靜緣靠在門外翹首眺望,望見華玄和紀天瑜,當即伸手招了招。
華玄快步迎上去,埋怨道:“為何不在房中休息?”夏靜緣笑道:“沒事的,和娘親說完話以後,精神好多了呢。”
三人邊說邊走到佛堂,紀天瑜問道:“你師父呢?”
夏靜緣道:“庵內被褥不夠,師父去別的庵堂借了。六道輪出了什麼事,你們怎麼去了這麼久?”
華玄搬來椅子讓夏靜緣坐下,便將六道輪發生的慘案簡略說了一遍。夏靜緣略微害怕道:“竟然還有如此詭異的毒,與那溫莊主相比,我隻是被這癡男怨女葉纏上,真是謝天謝地了。”又問華玄,“華大哥,你發現了什麼線索嗎?”
華玄搖搖頭:“你再陪你師父兩日,我們便繼續找迦孿吧。”
紀天瑜皺眉道:“這案子不破了?”華玄黯然道:“若是解不去靜緣身上的癡男怨女葉,我哪有心思去鉤賾解謎。”他站起身,皺眉踱步。走到香案前,不經意地一瞥,隻見那黑鳥的屍體已經不見了,不禁回頭問靜緣:“那鳥屍呢?”
夏靜緣傷心道:“你說小黑麼,師父已經將它葬在菜地裏,和小白在一起。”紀天瑜不解:“這是什麼鳥啊,如此癡情。”
夏靜緣頷首道:“你猜對了,這種鳥就叫做‘癡鳥’,生性很膽小,卻比鴛鴦還要癡情呢,伴侶一死,它便不肯活,要麼一起生,要麼一起死。”華玄倏地一凜,心中重複道:“要麼一起生,要麼一起死。”
紀天瑜看著園中那些成雙成對的鳥兒,不解道:“真奇怪,你師父一個看破紅塵的出家人,為何把這些夫妻鳥養在庵裏啊?”
夏靜緣皺眉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遇到師父的時候,她並不是出家人。”紀天瑜驚訝道:“不是出家人?”
夏靜緣點頭道:“嗯,娘親懷著我的時候,爹爹為了娘親的安危,假造了她溺水而死的假象,實則把她從靈蛟山莊安排到辟塵庵。不久我就出生了,我們母女日子過得雖然清苦,但也安寧滿足。大約八年前,我和娘親去海邊撿貝殼的時候,遇見了師父,她孤零零的一個人,似乎遭受了很大的打擊。娘親便將她收容回庵裏。但師父怎麼也不肯說出自己的來曆,卻讓娘親將她一頭秀發都剃了去,從此出家為尼,在庵裏和我娘作伴。後來娘親去世了,便是師父將我帶大的。”
紀天瑜恍然道:“難怪了,你師父那麼美,怎會從小便出家呢。我猜她定是受了情傷。否則,又怎會養這些癡情的鳥兒,聊以********夏靜緣黯然道:“我總覺得其實師父心裏一直藏著莫大的哀苦,她從來不提自己出家以前的事,我甚至連她的真名也不知道。她常常站在海邊,癡癡出神。”
兩個女孩說話間,華玄又走到那些鳥籠邊,逐一看過去,目光最後還是落在了那空蕩蕩的鳥籠中,他凝視著那黑幽幽的樹洞,不禁喃喃:“原來癡鳥是穴居的。”
在這時,身後響起了一個澄淡的聲音:“華施主,你們回來了。”華玄轉頭望去,明瑩站在門口,手中捧著兩床被褥。
紀天瑜攙扶著夏靜緣走過來道:“明瑩師父,多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