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往北走,忽聽前方有哭泣聲。華玄與紀天瑜相顧愕然,停下腳步望去,隻見前方樹林中佇立著一個人影,身材窈窕,似乎是個女子。
隻見那女子哭了一陣,哽咽道:“求求你放過我吧。”
她聲音甫出,華玄和紀天瑜不由得麵麵相覷,紀天瑜低聲道:“蕭夫人?”
那女子正是蕭泯的妻子丹裳,月光之下,她穿著一襲單衣,身體左搖右晃,頗不自然。突然又聽她聲音一轉,變成了一個凶狠的女子聲音:“你把我害得這麼慘,就這麼算了嗎?”
蕭夫人又變回柔弱聲音道:“我對不起你,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她又換回凶狠聲音:“不,我要你這輩子補償我。”溫柔聲音道:“你……你要我如何補償?”凶狠聲音道:“我要變成你,呆在蕭郎身邊!”溫柔聲音道:“不行,我和蕭郎已經有了悅兒,我和他永遠不能再分開了。”她抓扯著頭發,顯得痛苦無比。
蕭夫人變換著兩種聲音,自己與自己對話,讓人聽得頭皮發麻。華玄在紀天瑜耳邊道:“她似乎是夢遊症發作。”
紀天瑜不解道:“奇了怪了,患了夢遊症的人,還能分裂成兩個人嗎?除了蕭夫人,另外那人是誰?”
華玄眉頭深皺,一臉費解。再看向蕭夫人,隻見她呆呆站了一陣,便緩緩地向南方走去,逐漸消逝在夜色中。
紀天瑜歎了口氣:“這六道輪果然詭異,連蕭夫人也如此古怪。”突又道:“不過也好,蕭夫人既然出來了,便不用這麼急著回去。”
華玄不解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紀天瑜神秘一笑道:“你過會便知道了。”拉著他繼續向北。
沒過多久,遠處傳來波濤翻滾的嘩嘩聲,二人已經臨近懸崖,再往前走過一片榛叢,那座石屋在月色下若隱若現,遠遠見到四名黑衣弟子佇立在石屋前,那四人身材高大,衣襟中的肌肉高高隆起。
相距仍有二十多丈,紀天瑜停下了腳步,低聲道:“再往前走,便會給那四人發覺了,他們都是頂尖高手,要是硬闖,咱們倆沒有勝算。”華玄皺眉道:“那怎麼辦?”
紀天瑜道:“自然還得靠我,你安靜地等在這,我若不叫你,千萬別現身。”她邊說邊褪去夜行服,又把頭發綰起。華玄這才發現,她內裏還套著一件鵝黃緞子夾襖。
紀天瑜換過裝束,又從袖中取出麵紗覆蓋在臉上,登時變得端麗莊雅起來。華玄凝視她裝扮容貌,幾乎要驚呼出聲:這不就是蕭夫人麼!
華玄滿臉驚訝,紀天瑜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從樹林中走了出去,腳踏落葉,沙沙作響。遠處那四名六道輪弟子登時警覺,一人喝道:“什麼人!”紀天瑜沉聲道:“是我。”聲音清冷,也將蕭夫人學得惟妙惟肖。
四位弟子瞧清她容貌,頓時躬身:“少掌門夫人。”方才喝叫那人道:“不知夫人深夜到此,有何吩咐?”
紀天瑜道:“近日變故多生,命案頻發。少掌門讓我來叮囑一聲,你們務必小心謹慎,看守好往生井中的物事。”
四人齊聲道:“何需少掌門吩咐,我四人自當鞠躬盡瘁,誓死保護好往生井。”紀天瑜頷首道:“我這就放心了。”說完突然長歎了一聲。
一人問道:“夫人為何長歎?”
紀天瑜撫摸臉龐道:“你們可知我為何整日戴著麵紗?”
四人麵麵相覷,一人道:“聽說……聽說夫人容貌有恙,不便見人。”
紀天瑜搖頭道:“不,我容貌從來無恙,隻是少掌門他……他不許我見人。”
四人大為驚奇,異口同聲道:“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