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個時辰過去,蕭陳正入忘我境界,卻被駱纓推醒。駱纓指了下方林中一處,隱約有個人影,興致勃勃道,“那不是院裏做雜役的弟子在砍柴,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蕭陳汗然道:“砍柴有什麼好看的,難道你還想去試試不成?”看了看駱纓修長白嫩的手指,好生勸告,“別怪我沒跟你說,砍柴這類粗重活做多了大半手指又粗又短,可難看的緊,就怕你撫琴都不好意思伸手出來。”
此話正中了駱纓擔心,當下掰了指頭好生絞弄了番才放下主意,卻輕聲道:“那你帶我去看看,我來這裏好多次可從來沒見過他們做這些呢。”
蕭陳無言以對,隻得默想了下,苦笑道:“你也太愛稀奇了,那過去看看。那邊是片紫竹林,院裏每隔些日子有人施法澆灌催長,竹子生的最是堅韌,不易砍斷。我去尋段質材好的做支簫好了。”
駱纓拍手道:“極是,從來都沒人與我合奏,快走吧。”
於是蕭陳攜了駱纓往山下方人影處走去,駱纓抱著琴,臉上滿是興奮,著實讓蕭陳哭笑不得。走到近處蕭陳早認出那人,身材粗壯、膚色黝黑,原來是之前自己偶爾幫做些雜役時認識的。這人名叫雷伏虎,性情極是憨厚,雖然尚未修煉師門道法卻有著一身蠻力,比自己年長上幾歲,在道初院已有快二年時候,再過一年考驗過就該被宗內收為正式弟子了。雷伏虎正掌柴刀對了一叢紫竹砍伐,見二人過來趕忙見了禮,笑道:“蕭師兄和駱師姐怎麼也到這來了?”
蕭陳頗不好意思,“我和師妹在上訪練琴,見你在這砍柴,便心奇過來看看。你平常不是在東邊山坳伐木麼,如今也過這邊了?”
雷伏虎嘿笑道,“這邊竹子最是堅韌,可比伐木還要吃力的多,近來覺得修為有些長進,就來這邊試試。”
蕭陳帶著駱纓往裏麵行去,一邊說道:“那你忙著,我和師妹進林子找枝好的做簫。”
雷伏虎應了聲,繼續低頭附腰忙作起來,一把柴刀耍得虎虎生風。
二人在竹林中穿行,駱纓稀奇,手執柄短劍逢著中意的就揮劍劃下,一段竹子拿在手上,片刻又覺不中意丟一旁。駱纓將懷中古琴交給蕭陳抱著,在這稀疏有致的竹林間倒似找到了心愛的玩物一般,歡喜的很。
劍刃揮過,竹枝嘩啦啦往下倒了一路,駱纓嬌笑道:“你不是說這竹子不易折斷,我看很容易啊?”
蕭陳搖了搖頭,說道:“師妹你即將突破皓然天,修為又豈是道初院裏新入門弟子能比的。你這般砍圻,若沒人前來照料,這竹林沒幾天就讓師妹你抹平了。”
駱纓頑皮一笑,竹林內空氣清幽,她隻往裏麵跑去,左彎右繞,不時挽起一支竹枝彈向蕭陳,不一會便跑了沒影。
蕭陳在後麵追尋,好一會聽見前麵腳步聲,隨即聽得駱纓“哎呀”一聲驚呼,趕緊跑了過去。轉過一叢紫竹,卻見駱纓在那站立著,短劍掉到一旁,正拿著手指在小嘴前輕吹。見蕭陳過來,駱纓惱道:“這竹子好硬,你幫我將它砍掉。”
原來是這竹子堅韌,砍圻之下居然沒斷,居然將短劍反了回來,駱纓一個沒拿捏住,劍脫手掉到地上,隻捂著震疼的小手生氣。
蕭陳短劍,運起真元穩穩一刀斫下,隻覺手中一震,卻沒有脫手。但這一劍也收效甚微,這枝紫竹仿佛能卸真元一般,蕭陳氣勢滿滿斫下卻仿佛砍到空處,在竹上隻留下一道淺痕。
蕭陳頓時心喜,對薛媚道:“便是這段竹子了,我將它劃斷帶回去做簫正好。”說罷用短劍沿著竹子一圈一圈細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