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混亂救了任天翔,沒人再顧得上追究他私闖禁宮之事。隨著惴惴不安的朝臣出得玄武門,他心中沒有一絲慶幸,隻有對朝政的擔憂和莫名的心灰意懶。回到府中沒多久,李隆基駕崩的消息就傳遍了京師,任天翔想起與他的恩怨情仇,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回到府中沒多久,就有門房通報,有一青衫文士求見。任天翔見拜帖上的名字是“修冥陽”,卻始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待見到對方,才想起當年在潼關哥舒翰軍營中,正是這文士鼓動哥舒翰造反,從潼關帶兵回京勤王。他心中暗自警惕,正待細問,對方已先一步拜倒在地,誠懇道:“在下是受主上差遣,特來告訴公子,本門早已虛位以待,等候公子榮登門主之位。”
任天翔頓時醒悟:“你果然是千門中人?”
修冥陽坦然道:“在下師承鬼穀子一派,為千門嫡傳弟子。”
任天翔想起與司馬承祥的約定,要想做門主,必須先為他們除掉一人。他眼中閃過一絲決斷,沉聲道:“請修先生回複你家主人,就說所謀之事克日即成,請你家主人放心。”
修冥陽關切地問了句:“需不需要本門弟子暗中協助?”
任天翔搖搖頭:“不敢勞動先生大駕,我自己能搞定。”
待修冥陽離去後,任天翔一聲輕呼:“來人,隨我去辦件大事。”
就在修冥陽密見任天翔的第二天夜裏,李泌的府邸突然失火,所有下人都逃了出來,卻沒見到李泌的身影,有人說他已在火場中喪生,也有說他已得道成仙,借火而遁,總之從這場大火以後,人們再也沒有見到過他,他就這樣憑空消失,再無音訊。
朝中因李隆基駕崩、李亨病倒,也沒有人關心李泌的下落,不過有人卻是對李府的失火十分關心。第二天一早就有道門高人司馬承禎專程查看了李府失火的現場,詢問了逃出火場的李府家人。李府的家人都說,主人早就宣稱他已修道成仙,遲早會借火飛升,沒想到竟然一夜成真了。
“李府的火災,是你幹的?”假扮司馬承禎的司馬承祥立刻召見了任天翔,一見麵就問到最關心的問題,他當然不會相信什麼借火飛升的鬼話,所以最大的可能自然就是任天翔了。
“我什麼也沒幹,隻是跟李長史探討了一下道家得道飛升的一些奇聞秘事!”任天翔狡黠一笑,不過表情已暴露了他心底的隱秘。司馬承祥心領神會地笑了起來,李泌近年來為了免遭朝中權宦的猜疑和迫害,故意裝成癡迷道學、無心爭權奪利的世外高人,並多次以潛心修道為名向李亨辭行,都被李亨挽留了下來,這在京中幾乎人所共知。以道門傳說令李泌消失,這果然是個令人叫絕的奇思妙想,令司馬承祥也暗自讚許。他點頭笑道:“不管李泌是如何得道飛升,總之他是消失了,再不會管這凡塵中俗事。照約定咱們該奉你為千門之主,不過如何讓所有千門弟子都承認你是千門之主,這卻是有些困難啊。”
任天翔笑道:“這事是不容易,不過真心要做,卻也不算太難。”
司馬承祥眉梢一挑:“哦?如何做才算不難?爺爺可是誠心請教。”
任天翔胸有成竹地笑道:“造神!”
“造神?”司馬承祥皺起眉頭,“如何造神?”
任天翔問道:“爺爺是否記得《戰國策》中記載,鬼穀子門下弟子孫臏與龐涓因何為仇?他們在爭什麼?”
司馬承祥沉吟道:“他們是另一個千門隱士鬼穀子的門人,為爭奪鬼穀子所著之兵書《鬼穀子》而相互攻伐,最終龐涓被孫臏所殺。”
任天翔笑道:“不對,其實他們爭的是這個,幾百年後黃石公傳張良的也是這個。”說著任天翔從懷中拿出一冊古舊的羊皮古卷,雙手捧著遞到了司馬承祥麵前。就見那古卷樣式古樸,幾乎殘破不堪,看起來比千年前墨子的遺作還要古舊,就見其上有四個鍾鼎文的古篆大字——《千門秘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