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接上章
九門提督桂臨照,先把那逛青樓謊稱賭錢的後生關了起來,又把政宜的藥瓶瓶們換給她,政宜服下一丸藥。眾人換了幹淨衣服,一路上也不鳴鼓,都坐了輕快的轎子,轎夫狂趕,趕至“煮梅齋”。進了那荒草埋的大洞子,過了官兵守衛。因燈籠熄了,白天還不如昨晚亮堂,陰慘慘的。眾人看見那池花海,桂臨照就下手舀水,政宜和諸位見了,喊道:“大人,使不得!”那九門提督不是虛的,果然膽大,還撈起花來,捧著手給眾人看,清水從手縫裏流下剩下的花朵卻不曾變化成吃人的怪物。政宜就納悶了,昨晚明明看著這個青樓洞子如此處理“亂了規矩”的人,怎麼這池裏花今天倒不變化了,一人看到此景可以說是異想天開,可以說是臆症,但田嬤嬤、抱琴、申軒墨連同申小姐,方才都被嚇了一大跳,還有那被蜻蜓圍身的男人的說辭,總不能六個人的六雙眼睛看見同一個幻境吧?政宜突然想到自己看到池裏掩埋的如山般白骨,要來竿子讓軒墨把花挑開,挑了燈籠來看,一堆堆白骨也沒了!誰處理的這麼快?
眾人越走越深,看到這些洞內的擺設皆無,昨晚所見簡直像是做了一場悠悠大夢。接近那個大洞,燈火通明,才覺得昨晚不是做夢。
進了正廳對著的那個大門,看見一個仵作在門口。在軒墨的攙扶下,政宜看到昨晚那個算賬女人一動不動,臉朝下,倒在地上,她的頭落在木欄杆上。仿佛是中元節那晚的百鬼夜行,某個鬼經過此處安排了這處戲。仵作稟告桂臨照道:“報告大人,此女已死有兩天。”田嬤嬤、抱琴、申軒墨、申小姐四人麵麵相覷,昨晚還看見這女人在算賬。政宜是不信怪力亂神之說,扶著房壁走了進去,她翻起這個女人,見她臉色發青了,失神的眼睛充滿血,右邊額頭上一個腫塊,在燈籠的陰慘慘的照耀下,呈現藍色淤青,她的嘴巴裏含著一塊沒吃完的饅頭。政宜掰了掰女屍的手腳僵硬程度,那仵作進來抱著手,道:“女仵作,是死了兩天吧?“政宜不言語,叫軒墨過來,軒墨走江湖什麼怪事沒見過,但他的確沒有見過死了兩天的女人,自己還親眼見到,她昨晚還在這屋子裏算賬。難道真是中元節晚鬼找到了鬼替身?政宜讓軒墨扶好女人的脖子,自己掏出九門提督桂臨照歸還的針石,往那女人右邊額頭上的腫塊就下了一針,那仵作止道:”不可傷屍體。“煞時女屍額頭腫塊中鮮血噴了出來。那仵作也不抱手了,走近看噴出血的顏色,和政宜異口同聲道:”最多隻死了半日!“可是手腳僵硬程度,卻明白無誤的表明的確死了兩天。
政宜的回憶仿佛刹那回到了上穀縣的嚴府,看到自己小時後的樣子,中元節合家拜完地藏王菩薩廟,自己回來纏著老邱頭講鬼故事,結果老邱頭講了個僵屍的故事,說一般情形下,屍體僵硬會在死後兩個時辰多開始出現,咬肌,頸肌、顏麵部肌肉僵硬,下頜關節固定。經二到三個時辰,屍體僵硬會擴延到全身。六到十二時辰僵硬程度發展到頂峰,十二個時辰到二十四個時辰屍體僵硬開始緩解,完全緩解需要三到七日。而屍體僵硬緩解的順序與屍體僵硬發生的順序是相同。說完,老邱頭吐出舌頭,裝成僵屍,一跳一奔地嚇婉玉……
政宜回頭看自己沒有推開的一半門,上下左右門逢都用漿糊把一堆符紙封死,那房子裏中間空出一段,兩邊有兩個窗子,都被從裏反鎖了,也用漿糊把一堆符紙封死。政宜對仵作道:“你去把這個情況稟明大人。”那仵作就走了。政宜對申軒墨道:“你扶好她的頭,免得頭斷了,我要掰……”軒墨想政宜又來了,遇到屍體就要掰!政宜取出銀針,刺破了女人的烏黑的嘴唇,細細看了黏在銀針上的東西。政宜又取出吃那女人啃了半邊的饅頭,在喉嚨裏找到了她想找的,也是這個鬼找替身要找的。政宜趕忙把它籠進袖裏藏了起來,遞了個眼色給申軒墨。
政宜把申軒墨留在內,讓他點著燈籠,自己用力把那晚推開的左半邊門合上。“照門底下!”
政宜喊道,隨著光亮的移動,政宜看清了,右邊門底的符紙連著門,符紙卻是往門外用漿糊粘死的!政宜把申軒墨放出來,從一堆符紙裏取了一個壽金紙符紙細細看來,畫的是: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薩威震人間邪惡鬼魅符。上書:南無佛,南無法,南無僧,南無大慈大悲十輪撥苦本尊大願地藏王菩薩。
正在看符的時候,那仵作和九門提督桂臨照進了來,道:“仵作說自己推斷的死亡時間有誤?”政宜道:“有誤。這女子屍體出賣了找替身的鬼。”
政宜又請桂臨照大人看側室的門,果然是被反鎖了,是軒墨用腳踢開的。
政宜道:“小女子要請大人和小女子演一出戲。”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