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私奔(1 / 2)

承接上章,

政宜一徑回了閨閣,問萍碎道:“十七貝子走了吧?”倚雲在廊外隔著簾子,探了探臉,道:“小姐,走遠了。”政宜呆呆地扶著門,被自己剛才的大膽舉動心裏一陣攪,在日光裏,有些淚水正窩在她的腮幫子上,起風了,簾子吹了起來,陽光透出的陰暗相間,一亮一暗的,亮的時候是一顆顆欲墜的淚珠,暗的時候便是心裏滴血。政宜心裏倒有些七上八下的發慌,自己扶緊了門,要不就會站不住腳。萍碎早滿麵春風的迎了上去,喜滋滋道:“總算覓得如意郎君。”政宜脖子一僵,沉下嗓子道:“誰能覓得如意?”萍碎聽小姐聲音不對,連忙收起笑容,背後擺手叫抱琴。抱琴上前連忙在背後扶住政宜,瞅了政宜一眼,自己本是不屑的神氣,倒發了一下楞,然後鼻子裏酸酸的笑了一聲:“你們下去陪田嬤嬤吧,這裏有我就行了。”萍碎、倚雲並碧絛不敢插嘴,去陪田嬤嬤說話。抱琴自己接過政宜手裏的扇子,兩人移步進了閨閣。抱琴這才發現政宜的白膩的臉中暗透青蒼,點的絳唇不住的抽噎。抱琴方把春羅的事情想了起來,一幕幕又聯想到田嬤嬤,十七貝子,穿起線,細細一想,真是細思恐極,不覺心酸起來。抱琴扶政宜坐下,把銀花簪子都取了下來,政宜一頭黑發順了下來,竟有幾根白發!

抱琴不禁打了個寒噤,自己的婉玉妹妹才十八啊。政宜不由得掉了眼淚,臉上妝容花了,低聲道:“秋蘭姐姐,我欠申軒墨一個交代。”抱琴踟躕著,看著政宜從妝台下取出個密封的盅子,秋蘭道:“婉玉妹妹,你是要……”政宜深吸了一口氣,銅鏡裏的自己緊閉了眼,顫聲道:“對。”抱琴默然,牙縫裏終於迸出一句話:“出弓沒有回頭箭。看,你的妝都花了,恐怕一會兒見了申夫人不好。”一麵替政宜重新撲粉,點絳唇。倆人來至正廳,政宜對抱琴道:“這籠子裏的鳥,到末了,我都不知道是什麼,把它們放了罷。”抱琴把關在熏籠裏的鳥兒都放走,政宜用扇子遮著毒日,看鳥兒飛高了,出了申府,她苦笑道:“還是這天空自由,任你們馳騁了。”政宜的一尾頭發披展在肩上,隨著腳步而擺動。

倆人來至申夫人屋子內,申夫人斜在榻上,一支手勾住榻沿的扶手,繡花鞋悠悠蕩蕩地掉在腳趾間,隨時可以啪的一聲掉下來,政宜伏在地上行大禮,她似乎並不知道,隻管把一把扇子磕在臉上,仿佛是睡著了。政宜見她不言語,好像在等著自己發言,隻得低聲下氣道:“母親安好,末了,咱們都沒說過真心話,我去了。”抱琴起身把政宜進申府前準備好的竹簡交給一旁的碧痕嬤嬤,政宜正待走開,申夫人看了竹簡,才軟綿綿地道:“你坐。”倆人說了一會子話,政宜方走,碧痕嬤嬤在外含淚含笑揮手送道:“記得辦完事,夫人有話告訴你。”政宜沿著穿廊往申老爺的書房走,一進去,申老爺就背過身,政宜伏在地上再行大禮:“願父親一切安好,女兒明天就走了。”又磕了一頭,申老爺還是背著身,顫聲道:“算撿著高枝飛了。”政宜不敢頂撞,隻得退了出來,太陽已經偏西了,政宜和抱琴一徑往花園內的綢霜齋來,申姨媽坐在搖椅上扇著扇子,罵道:“姑娘好走,勾得軒墨顛三倒四。”一語未完,手裏的扇子溜溜飛了過來,不偏不倚,恰恰打中政宜的頭,自己揚長而去,正眼也不看一眼,政宜忍痛,忙追了上去,伏下身道:“姨媽,看好申軒墨。”抱琴呈上竹簡,申姨媽不由地生氣,看了上麵的字,躊躇了半晌,方道:“走就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