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貌辨跨過春暖閣門檻,馬上跪拜於地,叩頭曰:“臣申貌辨恭請太後聖安!”剛才還狂風驟雨般暴怒的易太後,這時淡淡地說:“起來吧,給申中堂看坐。”公孫梅忙道:“喏!”她搬過凳子,申貌辨謝恩坐了。易太後:“眉仲瓶也坐下。”眉仲瓶忙謝恩,坐下。易太後:“從紫宸南境到紫宸都城,申中堂路上走了多久?”申貌辨道:“臣接上諭時正在察視,不敢耽誤,連衣服也未換,輕騎疾馳,辰時從紫宸南境出發,趕到宮外已是酉時了。”易太後道:“申中堂偌大年紀,還在騎馬呀?”申貌辨道:“臣是鞍馬上過來的,平素也還注意身體的調養。”易太後:“哦?你說說。”申貌辨笑道:“臣於調養之術有三條心得,一是孔聖人說的‘食不厭精’,臣特別喜歡吃我夫人做的菜品,下麵的人背地裏叫臣‘妻管嚴’。”易太後不由莞爾一笑,“下麵的人也忒沒規矩了!”申貌辨笑道:“他們也沒什麼惡意,臣也懶得生氣,臣第二條心得是每天一次散步,那還是臣的恩師在日,教臣做的必不可少的早課。”易太後笑道:“巧得很,我也散步,隻是在午後。申中堂每次走多少步?我是九百九十九步。”申貌辨笑道:“九九歸一統,太後於散步都是合於天數的。臣卻沒個章法,隻要走得身子微微發熱即可。”易太後笑道:“哦,你這叫順乎自然。第三條呢?”申貌辨笑道:“臣的脾氣暴躁,怒火傷肝。因此常做些怡情的事兒,弄弄花草什麼的,於養鳥也有些興致。”這時易太後臉上已是一派光風霽月,聖上和眉仲瓶也頓覺輕鬆許多。易太後道:“最近啊,我聽說了個會跳舞的女子,特地詔進宮來,我要賞一賞。”
姞婠玉郡主在春暖閣外候著,此時已經梳洗打扮,帶著麵紗跨入春暖閣,就是不舞。汗珠“刷”地從申貌辨額頭冒出來,申貌辨的臉白了,所有的人都有些尷尬。易太後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撲哧”一聲笑了,調侃道:“這女子雖小,脾氣卻挺大。申中堂,是不是你財政緊張,舍不得給她教習舞蹈呀?”所有的人都笑起來。易太後道:“行了,她不舞,咱們也不勉強她……申中堂,還是說說你的領兵之道吧!”申貌辨正欲開口,那女子突然脆生生說道:“太後十五歲!”所有的人一愣,樂了。那女子像是怕人們沒聽清,又脆生生說道:“太後十五歲!”易太後不禁笑逐顏開,親手指著這個女子,笑道:“這,這小女子忒乖巧了!”公孫梅湊趣道:“這是那小女子感受到了太後您的五十大壽的喜慶!”易太後笑道:“就你會說。”又吩咐道,“既要舞,就要有絲竹管弦鍾鼓之樂,快去傳來那些禮部的侍女來,好好弄一弄!”待這傳侍女弄絲竹管弦鍾鼓的時間,易太後轉對申貌辨,道“難得申中堂於這些小事這樣上心!”申貌辨正色道:“太後之事無小事。”易太後一頓,對聖上道:“你聽見沒有?申中堂這話才叫見識!唉,可惜咱紫宸國像申中堂這樣的忠臣太少了!”申貌辨聽了,忙避座道:“太後這話叫臣惶恐得很,若論公忠體國,眉仲瓶勝臣十倍!”聖上好不容易等到這一刻,馬上接話道:“申貌辨,你在奏折中說紫宸國的軍隊比齊國都強大,可是真的?”申貌辨對曰:“這是別人眼裏的評價。不過,臣前不久曾經派探子親自到齊、趙兩國的詳加察看,軍隊很好。特別是中山國把軍隊操練為第一大事,舉國動員,添置連弩,實為我心腹大患……”易太後哼了一聲,道:“中山國蕞爾小邦,不足為懼。”申貌辨道:“但他們的一切戰備皆針對我而來……”聖上迫不及待地說:“中山國以及暗中支持的國家,狼子野心,申中堂作何布置?”
申貌辨道:“布置條款,臣已於奏折上寫明。其中最要緊的紫抱冰的鐵廠雖已經竣工,使紫宸南境軍隊武器成為深固不搖之勢。隻是自開辦以來,三年未添一個新的連弩,僅能就現有的也是難為修葺,竊慮後難為繼。況且就是這現有的有的需要新配置弩箭,有的磨損過大,影響了發射的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