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正在開往廣州的火車頂上,他忽然發現自己抓的這個扶手有問題——天窗!
其實現在有很多光在北方轉的空調車是不設計天窗的,但由於南方多山,隧道很多,坡度交替會比較頻繁,所以很多開往南方的車輛,為了方便接雙車頭,在首尾的過渡車廂中都會設計這麼一個天窗,也是高陽的運氣,他跳上的正是這麼一個過渡車廂。
這種天窗的設計都是內鎖的,從外麵很難靠蠻力打開,不過幸好柳七爺給的刀夠硬,高陽整整用了近十分鍾的時間,才在高速行駛的列車頂部將天窗蓋子上的螺絲卸了下來。如他所料,天窗之下並非直接就是車廂,從天窗到車廂頂部之間,還有一個不到半米高的夾層。
高陽就在那半米高的空間裏休息。剛才在與關嘯三分鍾不到的爭鬥中,他連用四刀,才堪堪抵住關嘯千變萬化的手上功夫。柳七的刀法雖然都是指頭和手腕發力,但每一刀劃出都牽動用刀者的各個器官,高陽感覺現在自己五髒六腑全部移位了一般,沒有一處不疼的,但配合著用刀後的獨門吐氣之法,高陽竟在這夾層中慢慢地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一陣喧嘩聲吵醒,到終點站了?高陽用力壓了壓太陽穴,希望能使自己清醒一些,這一覺睡得很好,雖仍全身乏力,但起碼並不那麼疼了。
將耳朵貼在車廂頂仔細地聽了一陣,高陽才發現並沒有到終點。
臨時停車!
高陽暗自慶幸。正愁進站之後自己不好脫身呢,遇到臨時停車真是太美了,當下又貼耳聽了聽車頂,確認頂端沒有動靜,他輕輕打開天窗。
夾層中空氣流通雖然很好,但鐵鏽和水漬味充斥其中,從天窗鑽出來後,迎麵而來的新鮮空氣讓高陽精神一爽。
來不及細想,趁著火車還沒有跑起來的時候,高陽跳了下去,卻不料雙腳與嚴重傾斜的地麵剛一接觸,高陽就聽見自己的腳腕發出一聲脆響,一個跟頭翻下車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高陽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從所躺的木板床和身上的被子來分析,自己一定是被人救回來的。
一覺醒來,高陽動了下身子,痛得直嚷嚷,“有人嗎?”他問。
“有人,有人。”進來的是個中年人。中年人笑看著高陽道:“是我家小膜帶你回來的!”
“小膜?”高陽奇道。
中年人解釋道:“我的女兒。小兄弟哪裏人?”
高陽胡亂編排了一個理由說自己是遊客雲雲,問起名字的時候,高陽便如實說了。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高陽問:“冷大哥,您這裏有電話嗎?”中年人的本名叫“加則巍峨子特”,冷峰是他的漢名,高陽搞不清楚“加則巍峨子特”六個字中哪一個是姓氏……所以才直接稱呼他為“冷大哥”。
冷峰搖了搖頭道:“全村都沒得,不過我大兒子有手機,等他回來吧!你要聯係朋友嗎?”
高陽點了點頭。冷峰“哦”了一聲後便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的工夫冷峰端著飯菜,帶著個小女孩兒回來:“今天小膜膜架青春棚,她媽媽和姐姐都在那裏幫看人呢。所以隻有我們祖孫二人!”
高陽笑道:“無妨!”
高陽一天沒吃東西了,這頓飯他整整吃了四碗米。小女孩兒在幫高陽收拾碗筷,問:“你的頭發怎麼是白的?”
高陽苦笑道:“其實我自己也很想知道!”
說起白發高陽這才發現,自己的頭發、衣服都是被洗過的。冷峰又陪高陽聊了幾句後就走了,走時他說:“丟下客人是很不禮貌的,但家裏有人架青春棚,所以也希望客人能夠理解。”高陽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