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辦法讓他們改變計劃?”任天翔忙問。得知三萬精銳騎兵已經出發近一個時辰,任天翔心中又是一緊。他知道這三萬騎兵是李光弼手中最大的機動部隊,一旦損失,唐軍就隻有用步兵去迎擊聞名天下的範陽鐵騎。但此刻就算千裏快馬也無法將他們追回來,更別說讓他們改變計劃了。
不過李光弼卻道:“有,我與騎兵統帥王思禮將軍有約定,隻要我燃起三股狼煙,就表示局勢有變,騎兵將立刻撤回。”
任天翔心下一寬,忙道:“太好了,望將軍速令騎兵撤回。”
李光弼不解道:“為什麼?”
任天翔忙將自己的擔憂簡單說了一遍,最後道:“咱們三萬精銳騎兵剛啟程不久,史思明後軍就在做大規模調動,我擔心咱們的計劃已被他識破,三萬精銳騎兵將落入他的陷阱。”
李光弼不以為然道:“公子僅憑天空中揚起的一點塵土,就妄言叛軍會有所準備?要知道這個計劃今早才由本帥親自製定,並且立刻執行。這個計劃隻有我與王思禮、許叔翼和魯炅三位將軍知曉,史思明如何得知?”
任天翔知道王思禮、許叔翼和魯炅都是獨當一方的節度使,忠誠和謹慎都不容置疑,要說他們會走漏最重要的軍事計劃,這實在令人不可想象。不過史思明後軍的調動實在蹊蹺,令任天翔不敢大意,他不顧李光弼的不快,耐心解釋道:“從揚起塵土看,那是數萬人馬的調動,決非偶然。現如今史思明身邊有司馬瑜這樣的鬼才,將軍不可大意啊!”
李光弼搖頭道:“沒有準確的情報,就算是孫武重生,也決不會臨時調動大軍應付來自後方的襲擊。就算我軍的計劃被叛軍奸細探知,他也還在回營的路上,史思明如何提前得知?”說到這他微微一頓,若有所思地問,“你在哪裏看到叛軍後方的揚塵?”
任天翔道:“就在離叛軍前鋒五裏之外。”
李光弼在心中默默一算,啞然失笑:“叛軍陣地縱深近十裏,你在其前方五裏之外看到揚塵,就能準確判斷出那是數萬人馬的調動?本將軍戎馬半生,自問也沒有這等眼力和判斷力,也沒聽說過有人能在十五裏之外通過揚塵判斷兵馬調動規模,公子的目力難道比我們所有人都要高明百倍?”
眾將轟然大笑,紛紛道:“聽說公子原本隻是個紈絝,沒想到卻將我們這些戎馬半生的軍漢全都比了下去。”
任天翔心知旁人實在難以理解心術之妙,他也無法向旁人說清心術的秘訣,麵對眾將的嘲笑和質疑不禁無言以對。李光弼斷然一揮手:“大戰之前臨時改變計劃,實為軍中大忌,從現在起任何人再妄言變陣,立斬不饒!”
眾將收起嬉笑,轟然答應。李光弼令旗一揮,昂然下令:“照原計劃加速推進,務必在正午之前,突破叛軍第一道防線。”
眾將轟然應諾,紛紛領令而去。任天翔心知李光弼治軍極嚴,稍有違令就要受軍法處置,而且他對叛軍如何得知李光弼的計劃也百思不得其解,心中也抱了一分僥幸,暗忖道:或許隻是巧合,司馬瑜就算再精明,也不可能僅憑猜測來調動大軍,也許我的擔心有些多餘了。
激越的戰鼓在曠野回蕩,唐軍以突擊的楔形陣向史思明的防線緩緩推進。隨著兩軍距離的接近,唐軍推進的速度越來越快,猶如一股奔湧的激流,當他們接近叛軍陣前,就見一陣弩箭猶如飛蝗從敵陣中飛出,鋪天蓋地落在衝鋒的人群中,還好前鋒士兵都有盾牌護體,損失並不算大。當叛軍兩輪箭雨過後,唐軍前鋒已衝破叛軍的鹿角障礙,與叛軍廝殺在一起。聲嘶力竭的呐喊聲,即便是在中軍的任天翔也清晰可聞。
史思明擺出的是一個以防守為主的環形陣,依托預先構築的工事進行抵抗。唐軍人數雖然比叛軍多出不少,但是分屬四個節度使指揮,四支隊伍戰鬥力參差不齊。李光弼和老將王思禮的部隊戰鬥力與叛軍精銳不相伯仲,但許叔翼和魯炅的部隊戰鬥力卻明顯比叛軍差了一大截,加上唐軍是主攻方,麵對有營寨和工事依托的叛軍,一時間竟占不到半點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