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思明大喜道:“這有何難?隻要肯為我效力,就算拜為國師也無妨。”
司馬瑜頷首道:“既然將軍有如此胸懷,我這就修書一封,邀他到將軍帳下共商大事!”
史思明喜道:“這事便由先生替我全權處理,就讓他到範陽來見我,本將軍拜他為國師,奉光明教為國教。”
第二天一早,史思明挾擊敗六十萬唐軍的雄威,風風光光地班師回範陽。離去前他將鄴城改為相州,留長子史朝義駐守。回到範陽後,他在手下眾將的力勸下,自立為帝,成為大燕國新的皇帝。
在史思明登基,忙著肅清安氏父子影響的這段時間,大唐終於獲得了寶貴的喘息之機。唐帝趁機收拾殘局,賞罰功罪。按說鄴城會戰這樣的慘敗,理應斬幾名將帥以正軍紀,但鄴城會戰的主帥是魚朝恩,是皇帝不顧李泌等人的勸阻親自任命,處罰他豈不是自搧耳光?如果不處罰魚朝恩,卻將責任推給旁人,又何以讓人心服?所以皇帝權衡再三,最終沒有追究眾將責任,反而提拔郭子儀為東畿、山東、河東諸道元帥,知東京留守,全權負責對叛軍的防禦。另外還厚賞了在這次戰役中不幸亡故的兩位節度使——李嗣業攻城時被毒箭所傷,在營中養傷時聽到李光弼與史思明激戰的號鼓,奮然而起欲往助戰,結果傷口迸裂而死;魯炅則是在敗逃之時,其部下沿途燒殺擄掠,被地方官告到朝廷,魯炅畏罪服毒自殺。二人俱不是死於戰場,但皇帝依舊作為戰死的功臣厚賞,以安各路唐將之心。
魚朝恩不通軍事又不聽眾將建議,最終釀成鄴城慘敗,怕皇上追究,便將責任一股腦推到郭子儀身上。隻說郭子儀自恃功高,不聽調遣,不尊號令,其餘幾路節度使也都看郭子儀眼色行事,而他這個宣慰使根本指揮不動兵馬。這話觸動了皇帝的心中最脆弱的那根神經:他並不懷疑郭子儀的忠誠,但是誰能保證他帳下的將士不會有自己的打算?要是他們鼓動郭子儀擁兵自重,甚至另起爐灶,豈不又是一個安祿山?
大唐已經仰仗郭子儀太多,不能再將前途和命運係於郭子儀一身。想到這皇帝終於下了決心。就在史思明範陽稱帝之後不久,他下詔將郭子儀召回京城,溯方節度使一職交由李光弼代理。郭子儀雖然位列三公,卻被肅宗剝奪了兵權,從此在京中賦閑。
任天翔一向與李光弼不對付,既然郭子儀被明升暗貶,他也就沒有心思再留在軍中效力。而且離京日久,他也想念留在長安的義門兄弟,便與杜剛、任俠、小川流雲等人一道,隨郭子儀回到長安。
義安堂與洪勝堂因再香積寺大戰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在長安百姓心中威望更勝從前,得知它們的門主任天翔與興唐名將郭子儀同回長安,全城百姓竟空城而出,去十裏外夾道歡迎,這成為長安有史以來最大一場由百姓自發舉行的盛事。
看到前來迎接的長安百姓,郭子儀不禁感動得熱淚盈眶,心中那一點怨氣也煙消雲散。任天翔卻是憂心忡忡,他知道如果之前郭子儀還有複職希望的話,現在卻再無半點可能。任何一個帝王都不會放心將軍隊交給一個民心所向、威望無雙的將領,這次盛會是郭子儀人生的頂峰,也將是他軍事生涯的終結。任天翔不禁為他感到一絲悲涼。
雖然任天翔是守衛睢陽的功臣,又是義門的門主,但在百姓眼裏,顯然郭子儀才是主角。
任天翔也識趣地避過一旁,並不上去湊趣。隨著閱曆的增長,他越來越懂得樹大招風的道理。就在他快要被所有人忘掉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還有一個更為低調的人,混雜在歡迎郭子儀的人群中,一身布衣,毫不引人注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