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容自裏麵取出一枚錦盒,打開來,呈到自己的主子麵前。
“哀家年紀大了,戴不得這麼豔麗的步搖,放著也是放著,正好你這麼年輕,帶這個剛好。”
說著,玉指撚起那赤鳳流蘇步搖,遞給下麵的袁景茗。
袁景茗頗為意外的,看著那步搖,然後,喜得彎了唇角。
“臣妾多謝母後賞賜!”
說著,躬身將步搖接過,退回到座位旁。
“好了,今兒個早晨天氣不錯,哀家待會兒要去園子裏走走,你們新婚燕爾,正是黏在一起的時候,哀家就不掃你們的興了。”
一番話,說得袁景茗不由紅了臉,羞澀的垂下頭去。
而羅佩真,瞥了一眼袁景茗的發頂,好像那滿頭閃著光芒的發飾,會刺傷人的眼睛一般,於是,冷著一張臉把臉側開。
“母後這是說哪裏話。”
自從進了門,殷梓珺就沒怎麼開口,見羅佩真下了逐客令,這才道:“既然母後還要出去,朕就不打擾母後了。”
說著,也不等袁景茗,徑自轉身,出了懿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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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的時候,國舅爺還囑咐過奴婢,說太後娘娘嚴厲,讓奴婢與娘娘一起小心應付,沒想到今日得見,太後娘娘根本不像國舅爺說的那樣苛刻。”
我經過時,恰好聽到亦玉如是在對袁景茗說著。
“宮裏不比家裏,別亂講話。”
袁景茗聽了,立刻告誡亦玉。
這樣的話,若是傳進羅佩真的耳朵裏,亦玉那丫頭即便不死,也會沒了半條命。
可是,即使是告誡,袁景茗的聲音,也還是那般柔和。
“不過太後娘娘倒是對皇後娘娘疼愛得很,還賞了娘娘那麼華麗的步搖,能從太後娘娘那裏得到這樣的賞賜,在這宮裏,怕是也隻有娘娘一人!”
我沒有聽到袁景茗的聲音,隻聽亦玉接著道:“讓奴婢為娘娘戴上吧!”
我始終不相信,羅佩真會那麼好心,將那樣貴重的步搖賞賜給袁景茗。
那赤鳳流蘇步搖,一見便知是名貴之物,在這後宮裏麵,也隻有皇後才配得起。
以羅佩真今日的地位,擁有那樣的步搖並不稀奇,可是她舍得將它賞賜給袁景茗,就當真稀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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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殷梓珺大婚之後,就鮮少與袁景茗一起,大多時候,都是待在禦書房,就連用膳,也留在這裏。
“反複都是這些,尚食局做的這些禦膳,朕當真吃的膩了。”
用過午膳,殷梓珺看著碗盤裏還剩下不少的飯菜,輕聲抱怨了一句。
“問朕領著俸祿,卻不知朕的口味。”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他抱怨,隻是那語氣,依舊如常,並未有何怒意。
我收拾著碗筷,忽聽他道:“還不如你做的合朕心思。”
我拿著碗的手稍有一頓,馬上會意的轉向殷梓珺。
“皇上想吃什麼,奴婢做來就是。”
“那就做些朕去祭祖時,你做給朕的。”
“皇上--”
我聽了,立刻放下手裏的東西。
“奴婢做的那些,怎比得上尚食局的精細,皇上就不要取笑奴婢了。”
“朕想吃。”
殷梓珺說的幹脆,語氣卻柔。
我微怔,因為他的神情。
忘了從什麼時候起,他在望著我時,眼中的冷漠已悄然退去,有時候,甚至是帶些暖意的。
“敢問皇上,想吃什麼?”
“朕記得,你做的青瓜豆幹和什錦羹,味道十足好。”
我沒有想到,那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菜,他竟還記得清楚。
“皇上喜歡,奴婢這就去做來。”
“去告訴尚食局,晚上不必備膳了。”
廚房裏,我一邊準備食材,一邊在想,殷梓珺冊立皇後之後,他的習慣與之前並無太大改變,反而留在禦書房的時候更多了起來。
袁朗譽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奏,要求殷梓珺娶他的女兒,這,便是他的回敬嗎?
“淩霄姑娘。”
一道清脆的喚聲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側過頭,見亦玉正從門口進來,見了我,抿唇而笑。
許是因為殷梓珺的關係,她對我倒也客氣。然而平日裏殷梓珺與袁景茗幾乎碰不到麵,所以我與她,也不過隻見過幾次而已。
“有事麼?”
見她徑直走到我身邊,我客氣的問了句。
“哦,沒什麼,我就是來看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幫忙?
聽著她的話,我不禁又看了她一眼。
當朝皇後的貼身侍女,竟然跑到廚房來說幫忙,她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