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中,我突然想起了多年前的某個夜晚。
我因為調皮,失手打碎了母後心愛的玉鐲,那是父皇與母後的定情之物,於是,我毫無意外的被父皇罰跪。
從午後一直跪倒入夜,父皇也沒有要放過我的意思。
是姐姐,是姐姐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的送飯給一整天滴水未進的我,才讓我熬過了那次懲罰。
隻是,如今,她的身份早已不再是我的姐姐……
“臣妾叩見母後,母後金安。”
羅佩真看見何思緣,神色才有所緩和。
“臣妾去懿祥宮給母後請安,不想在這裏遇見母後。”
何思緣說著,朝我瞥了一眼,我與她視線相交的時候,看見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糾結之色。
“母後--”
何思緣看了我一眼,朝羅佩真問道:“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奴才,就該好好的教訓。”
“母後身份高貴,怎麼與這些個奴才一般見識起來了。”
說著,女子討喜的笑了笑,才接著道:“王爺前些日子從蘇州帶回來一支青玉點翠簪子,臣妾今日進宮,特意給母後送了來,臣妾想,親自為母後梳頭可好?”
何思緣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支晃眼的簪子,呈到羅佩真麵前。
“你和彥兒,都有心了。”
羅佩真瞧了那簪子一眼,這時候才朝露出點點笑意,忽又冷眼瞥了瞥我,才吩咐代容道:“回宮。”
何思緣挽著羅佩真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看我,才徹底回過身。
我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終是歎了口氣,臉上傳來灼燒般的疼痛,讓我不禁癱坐在地上。
我想抬手去揉,可指尖才碰到臉頰,便立刻疼的縮了回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羅佩真本就恨我入骨,如今又恰好被她撞見我幫靜凡的事。
靜凡?
想到靜凡,我連忙咬著牙站起來,看看靜凡,已經沒有睜開眼睛的力氣。
“你再堅持一下!”
我顧不得臉上的痛楚,架起靜凡,便朝浣衣局奔去。
經過今天的事,我終於知道,靜凡為何在浣衣局要受那樣的大的罪。
隻是,羅佩真與敬昭皇後究竟有多大的仇怨,以至於連敬昭皇後留下的一個侍婢都要如此對待。
“淩霄姑娘?”
秋桐看見我的時候,望著我的臉,略顯詫異。
她迎上來,看見靠在我身上的靜凡時,突然止住腳步。
“這……”
看著她為難的樣子,我知道,這自然也是羅佩真交代的。
於是,我隻是問道:“靜凡住哪裏?”
“裏麵那間,第二張床。”
對於浣衣局,我還算熟悉,便徑直架了靜凡進屋到她床上。
我出去打了些水,又找秋桐要了些藥,才又回到屋裏,幫靜凡處理傷口。
我輕輕碰了碰她的額頭,見沒有發熱,才稍放下心。
剛要出門,恰好看見安露進來。
安露看見我,一臉詫異,連舌頭也有些打結。
半晌,終是恭敬的喚了我一聲,“姑娘。”
我不能和她解釋什麼,也沒工夫和她解釋。
這個地方,我不能久留,若被羅佩真發現,不知道又會怎麼找我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