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都是他救了我一命。
殷梓珺看見我跪在地上,放下手裏的玉瓶,緩緩站起身來。
“起來。”
當我聽著他的話,站起身的時候,隻見男人正一步一步,朝我走過來。
站在我麵前,他的身上,多了一種懾人的氣息,然後,我看著他的手,朝我伸了過來。
指尖觸碰到我臉頰的那一刻,我的心中禁不住輕輕顫栗。
他柔軟的指腹,在我的臉上柔柔撫著。
“朕的人,豈容他人想打便打,想罰便罰!”
我猛然抬起眸子,看著男人的柔靜的目光,正落在我的臉頰上,他觸碰著的,正是那日被代容甩了巴掌,高高腫起的地方。
他除掉代容,隻是為我出氣麼?
“隻是可惜--”
我正想著,忽然被殷梓珺略帶憾意的一語,勾起了心思。
我看著男人,等待他後麵要說的話,而他卻忽然沒了要說的意思,隻是淡淡笑笑。
“對皇上不敬之人,已經伏法,敢問皇上,還有什麼可惜的呢?”
我猜,他要說的,是羅佩真,他一點一點除去羅佩真的黨羽,為的,不就是想製住羅佩真嗎。
隻是,他直到最後,也沒有對我說起。
心中輕歎一聲,他對我,終究還是有戒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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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叩見皇上,皇上金安。”
禦書房裏,殷梓珺正看著折子,見袁景茗已經進來行著禮,才抬起頭,道了一聲:“起來吧。”
“坐吧。”
殷梓珺的心思,全部都在手裏的折子上,隻是淡淡應了一聲,便又低下頭去。
“有事麼?”
袁景茗絲毫沒有將男人冷淡的樣子放在心上,她在一旁坐下,柔柔道:“臣妾沒事,就不能來看看皇上嗎?”
說著狀似委屈的看了殷梓珺一眼,“皇上日理萬機,臣妾卻不能日日都在皇上身邊伺候,臣妾記掛皇上龍體,隻求皇上不要太過勞累,讓臣妾擔心。”
“朕沒事,你且放心。”
殷梓珺將批好的折子放下,又拿起另一冊打開來。
“自從臣妾隨皇上從泓青寺祭祖回來,就一直在想母後的話,皇上登基這麼久,這後宮裏麵就隻有臣妾一人,確是太過冷清。皇上是天子,又豈能獨寵臣妾一人,所以,即使臣妾再願意與皇上兩廂廝守,可臣妾覺得,皇上也當真要考慮立妃的事了。”
男人手中的朱砂筆,倏然從折子上抬起。
他沒有抬頭,然而袁景茗的一番話,他顯然是聽進去了。
而我,亦是大吃一驚。
想想當日,羅佩真在泓青寺裏說這一番話的時候,袁景茗臉色難看得,仿佛如白紙一般,今日,她竟一反常態,建議起殷梓珺納妃的事來了。
她,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袁景茗顯然也瞧見了殷梓珺的變化,忙接著道:“就如太後娘娘所言,皇嗣之事,一直是重中之重,身為六宮之主,臣妾理應為皇上排憂解難。”
說著,她從亦玉手中拿過一份名冊,站起身,走到殷梓珺的桌案邊。
“皇上,這是臣妾親自為皇上擬定的後妃人選,請皇上過目。”
男人側過頭,看著那本名冊,道:“皇後倒是很為朕著想。”
袁景茗聽著,忙垂下頭。
“臣妾一心都在皇上身上,為皇上著想是臣妾應該做的,隻可惜--”
女子眉間閃過一絲憂傷,她看了一眼殷梓珺,道:“隻可惜,臣妾遲遲不能懷上龍裔,是在有負皇上恩澤。”
殷梓珺隻是靜靜的看著袁景茗,旁人根本無法從他的眼中看出絲毫情緒。
隻是,麵對男人投來的目光,袁景茗似是覺得有些不自在。
她垂下眸子,看了眼自己才剛放在桌案上的選妃名冊,然後抬起頭對殷梓珺道:“皇上,不看看嗎?”
“朕待會兒看。”
男人應了一句,用指尖敲了敲手邊的一疊折子,示意袁景茗,他還有折子要看,隻是他的唇邊,突然多了一絲笑意。
“這件事,皇後費心了。”
看著男人略帶溫柔的模樣,袁景茗受寵若驚,忙回應道:“臣妾分內之事,怎能言苦!再說,且拋開皇嗣之事不提,多一個人陪陪皇上侍奉皇上,也是好的。”
“朕知道了。”
殷梓珺看著袁景茗,笑了一下,便又垂下眸子,提起筆來。
“既然皇上還有事要忙,臣妾就先回去了。”
袁景茗福了身,卻隻聽殷梓珺輕輕“嗯”了一聲。
女子才要轉身,忽而望向我。
“這裏,就有勞淩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