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我答應過蕭容祈,不會再提望兒的身世。
我的略一沉思,恰恰成了姚嘉弘的把柄,隻聽他高聲羞辱道:“莫不是你連孩子的父親都不搞不清楚!”
隨著他落下的話音,隻聽耳邊“嗖”的一道響聲,下一刻,一支橫空飛來的箭,已經深深了紮進了他的喉間。
箭頭從姚嘉弘的咽部傳入,從另一邊刺出,而箭身還停留在他的咽腔裏,他張著嘴,大睜著眼睛,還保持著剛才說話時的姿勢,而整個人,已經刷的倒了下去。
他的死狀,甚是淒慘,我在驚訝的同時,亦是連忙抱緊了望兒。
下一刻,我便朝著箭支飛來處尋著,隻見唐宥的手裏,正握著一張長弓,弓弦還沒有完全靜下來。
“亡國之奴,還膽敢對公主出言不遜!”
唐宥看著倒在地上的姚嘉弘,眼中盡是濃濃恨意。
兄弟之仇,讓他毫不猶豫的將仇人一劍封喉。
此時的姚氏親眷中,已有人開始求饒。
姚洪洲已經活不了多久,連身為太子的姚嘉弘也已身亡,下一個死的,極有可能是他們自己。
我看著那整整跪了十幾排的美豔女子,不禁看了姚洪洲一眼,他竟還是個貪色之徒。
“將姚洪洲留下,其餘人,押入天牢!”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著的殷梓珺突然開口。
一聲令下,將士們立刻將跪著的那些人揪起,拖拽著離開。
在這些人當中,我看到了曾經與我有過一麵之緣的姚嘉駱。
從始至終,他都隻是靜靜的跪著,眼神中沒有恐懼,亦沒有求饒。
仿佛自己身處事外,隻若冷眼旁觀一般。
當殿前再次恢複了一片空曠,殷梓珺的視線,緩緩落在我的身上。
襄國將士們,自動從我與他之間閃出一條路,而男人,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階,慢慢的,朝我而來。
當殷梓珺站在我的麵前的時候,我懸著多日的心,終是放了下來。
隻是,喜悅並未完全占據我的心。
因為他的正滿腹狐疑的看著我,然後視線緩緩落在望兒的身上。
“孩子,給朕。”
男人的聲音,泛著寒意。
望兒的事,他顯然已經聽說了。
上次見麵之時,我並未告訴他關於望兒的事,又那麼堅決的回去見蕭容祈,而且傳言中,望兒又是岐國皇子,他對我有怨恨,也在情理之中。
我看著他的眼睛,鬆開了護著望兒的手。
當殷梓珺將望兒接過,輕輕掀開遮擋著望兒額頭的布帛的時候,臉上的冰冷之色,漸漸融化開來。
就連殷以柔都對望兒有過懷疑,他又怎會看不出?
“是朕的孩子?”
殷梓珺的眼睫,微微顫抖,眉間蹙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就連聲音,也不似平日那般內斂。
他一瞬不瞬的看著我,隻在等我向他坦白。
其實,不用我說,從他的表情中,便已知道,他已經認定望兒是他的孩子,我說與不說,根本沒有什麼不同。
“望兒,他是朕的,對不對?”
男人的語氣,已然有些激動,他望著我,眸中盡是我身為淩霄時的暖意。
“不。”
我低聲一語,讓殷梓珺的臉色,刷的冷了下來。
他狐疑的盯著我,不知道,我此話為何意。
“望兒,他是我的孩子,他姓晏,叫晏南望!”
父皇曾歎,“朕無男兒,嶽國不複矣。”
望兒若是冠以殷姓,自然要承襲殷氏親王爵位,甚至可能會做襄國皇帝,那麼,嶽國帝位,該由誰來繼承?
以後的事,沒有人能夠預料,如今我隻有望兒一個孩子,自然要將他留在嶽國。
而且,我若承認,對於曾經那樣包容我的蕭容祈,亦是不公平。
我望著麵前的殷梓珺,眸中帶著懇求,表情卻依舊堅決,隻願他能懂我的心,不要對我為難。
男人的眸光深邃,他沉默著,凝望著我。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目光,終於漸漸緩和下來。
殷梓珺再次看了一眼懷中的望兒,抬眸朝我道:“朕,答應你。”
男人的話,讓我的一顆心,瞬間軟了下來。
我望著他,心中滿是感激。
身為一個男人,身為一國君王,他竟可以為了我,做這樣的退讓,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我隻覺得,我的心,我的喉間,我的眼眶,猛然之間,齊齊泛出濃濃酸意,下一刻,眼淚便控製不住的滴落下來。
“皇上……”
我輕喚出聲,可後麵的話,卻卡在喉間,再也說不出,隻是勉強的笑望著他,停不住的落淚。
看著我的模樣,殷梓珺傾身過來,單手攬住我的腰。
“朕如你的意,你是不是,也該答應朕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