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我為君(2 / 2)

“公主,屬下追隨公主之時,家父正是留在雲國打探敵情,才沒有與屬下一同護送公主,還請公主見諒!”

我忙搖頭,“如此,功勞更甚!”

待我說罷,隻見唐澤朝我旁邊的殷梓珺,略施一禮,道:“皇上!”

看上去,他們兩人,並非初次相見的樣子,然而,也並不怎麼熟絡。

一對侍衛,突然走了進來。

我看見,他們手裏拿的,正是鴆酒與繩索。

牢獄中的雲國人,看到“嘩啦一聲,被放在桌上的這兩件東西,頓時再次噪雜了起來。

我轉過身,看著臉上帶著驚恐的人們,視線最後落在姚嘉駱的身上。

他隻是掃了桌上一眼,立刻別過頭去,仿佛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依舊安靜的坐著。

“為防萬一,還請公主下令,將姚氏一族處決!”

即使當年雲國讓嶽國遭遇滅頂之災,可那不過是姚洪洲一人之命,與這些家眷有何幹係?

“今日之仁,明日之禍,公主切不可心軟!”

唐澤的話,將我頓時驚醒,再想起方才殷梓珺的話,我終是點點頭。

世間哪會有人不害怕死亡,本該寂靜的天牢中,盡是求饒聲,慘叫聲,倒地聲……

我隻是靜靜的坐著,見多了血腥的場麵,如今這些,還能算的了什麼。

“我沒有殺過嶽國人,你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即使當初,是身份高貴的皇子,如今也隻剩下,一張因為驚恐而扭曲的臉。

不服鴆酒,便有侍衛提了繩子,將其絞殺。

誰哭叫得最凶,就距離死亡越近。

於是,牢獄中,隻剩下與我一樣安靜的姚嘉駱。

當侍衛將鴆酒擺在他眼前的時候,他隻是略掃過一眼,卻忽而望向我。

剛才,就在自己的手足紛紛倒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他的眼中不是沒有疼痛,隻是,他似乎早已預見了這一天,於是漸漸認命。

我對他,不由有些好奇,於是,站起身,慢慢的,朝他走了過去。

我與他,隻隔著一道欄杆,當我停下來的時候,忽見他站起身來。

“雲國亡在你的手裏,我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姚嘉駱平靜的開口,仿佛在說一件很輕鬆的事。

“萱兒是何等精明的女子,她做事從未失手,隻是她要對付的,是你。所以,當她派人來問我要馬錢子的時候,我擔心的,反而是她。”

男人的目光,漸漸放遠。

“當我後來聽說,你就是那個僥幸逃走的雲國公主,我便在想,雲國早晚會有今日的一幕。”

說罷,緩緩的搖著頭,仿佛在向自己的人生做著告別。

聽著他的話,我略微有那麼一點驚訝,這個與我不過一麵之緣的人,竟然能一眼將我看穿。

還好,他並非如姚洪洲那般野心勃勃,若是他承襲了雲國的帝位,我的複國之計,怕是沒這麼容易達成了。

“別磨蹭!”

侍衛扯了扯手中的繩子,不耐煩的催促著姚嘉駱,而姚嘉駱卻稍作沉默,俯身拾起了自己跟前的鴆酒。

“畏罪,而自殺。”

他掃了一眼,離自己不遠處,倒下去的兄弟,脖頸上纏著的繩子。

“頂著姚姓,豈能脫得了幹係……”

姚嘉駱仿佛飲下的是一杯清茶,他放下酒杯,重新坐好,隻是從今往後,再也無法站起。

我愣愣的,看了他許久,心中似是有些什麼東西,說不出。

倘若姚嘉駱不死,遁入空門,定然是位得道的高僧。

一隻手,輕輕的搭在我的肩膀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殷梓珺已經來到我的身邊。

“一切,都過去了。”

男人柔聲安慰著我,肩膀上的那隻手,讓我覺得無比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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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年幼,還請公主,主持朝政,我嶽國百姓甘願臣服!”

唐澤如是對我說著,目光中,透著滿滿懇切。

“父親說的是,嶽國由公主所複,由公主打理朝政,是理所應當的!”

見唐澤與唐宥如此,唐澤的一眾屬下,紛紛道:“臣等甘願尊公主為君!”

尊我為君?

我不禁恍然。

“諸位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不過一個女子,如何坐得君王之位?”

“公主雖為女子,誌向卻遠遠高過男兒,臣等並非庸腐之人,對此絕不會過於苛求!”

他們的話,著實令我感動。

我的目光,從唐澤身上移開,慢慢的掃過他們每一個人。

“望兒年幼,暫且立為儲君,待他能夠親政之時,便是我嶽國的新帝。在望兒登基前的這段日子,就由護國將軍唐澤做輔政大臣,代理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