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堇宸想著安梓溪說起,今天要回家去拿上一些應季的衣服,想著夜裏的瘋狂讓她整個人都那麼疲憊,也就沒有再刻意的找她。
結束了一個小會,路過樓道的時候,唐堇宸的目光撇過,下意識的朝安梓溪的位置望去。
安梓溪已經離開了,辦公室裏也已經空無一人,隔著那透明的玻璃大門,他清楚的看到安梓溪的桌上那依然散發著熱氣的水杯。
大概是想到了什麼,他輕輕地推開門,看著那桌上擺放著的藥片,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她竟然……病了?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不告訴他一聲。
惱怒地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隻是,唐堇宸聽著電話裏傳來了兩聲嘟嘟的回音,緊接著便聽到不遠的位置傳來了一陣悅耳的鈴聲,隻是……
他猛地轉過頭來,聽著那空蕩蕩房間裏傳來的聲音,分明就在安梓溪的辦公桌上。
心裏一頓,想起安梓溪這個時候或許還在公司,他的眉頭舒緩了一下又皺了起來。
“唐總,您怎麼在這,剛才我還說要去您的辦公室裏。”背後傳來了妙鈴般的女聲,唐堇宸轉過身來,目色陰沉地快要滲出水來。
“陳婷,你去找找,看看安梓溪去哪了。”唐堇宸語氣低沉,眸子裏的冷意讓進門的陳婷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小心翼翼地向著安梓溪的桌上看去,那冒著熱氣的水杯仍然安靜地豎在那裏,她輕輕點頭應下,轉過身便走了出去。
唐堇宸繞著書桌走了幾步,安然地在那舒適的軟椅上坐了下來,這裏似乎還留有安梓溪身上那股莫名的清香,他的腦海裏又忍不住回憶起昨夜的瘋狂。
沒過多久的時間,陳婷帶回了消息,四處都沒有找到安梓溪的她還特意去調看了公司的監控。
安梓溪從早晨進來直到現在,都沒有再出過公司半步。
手裏把玩著安梓溪留下的杯子,唐堇宸清楚的知道安梓溪應該不會出去的太久。
擰緊的眉頭向著窗外看去,屋外的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夜色降臨,他的心裏竟有種不詳的預感,安梓溪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你去通知公司的保安,從現在起,所有的人必須在公司裏找到安梓溪,一小時後我如果還見不到人,讓他們立刻給我滾蛋。”唐堇宸站起身來,大踏步向外走去,話語裏沒有絲毫的轉圜餘地。
陳婷遲疑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唐堇宸要親自去找安梓溪,關係到這麼多人,她倒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了。
放棄了求救的掙紮,安梓溪的心裏早已被黑夜帶來的恐懼籠罩。
靜寂的洗手間裏,她甚至可以清晰地聽到池子裏的水滴滴落下來的聲音,外麵的天空已經變得漆黑。
在這可怕的黑暗中,她早已經縮到了牆角的角落裏,身子不住地顫抖著,害怕地捂住了眼睛。小時的記憶一下子湧入腦海,風聲,雨聲,鞭子的抽打聲,她的尖叫聲……
她習慣性的怕黑,怕孤獨,怕這死一般的靜寂。
腦海裏忽然閃過小時候的情景,她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那讓她終生都難以忘記的一幕,瓢潑大雨中,她無助地敲打著那扇緊閉著的房門,身後那狂風呼嘯的黑夜狠狠地壓迫著她脆弱的神經。
倘若不是那唯一僅存的信念,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否堅持下去……
那成為了她這一生最為痛苦的記憶,往後的日子裏,多少個夜晚,她都是開著燈才可以安然睡去。
“小其……”
孤獨地綣縮成一團,安梓溪的意識漸漸有些迷蒙,她的身子在這冰冷的洗手間裏變得顫抖不止,她的腦子變得昏昏沉沉,幾乎都忍不住要栽倒下去。
模糊的意識裏,她仿佛聽到了唐堇宸的聲音,那聲音由遠及近,像是越來越清晰。
她驚恐地睜大了雙眼,然而在這一刻,那聲音忽然又戛然而止,她的耳邊依舊是外麵那潺潺流動的水聲,以及那死寂的安靜。
她的眼角劃落下苦澀的淚水,這個時候,她怎麼還會想起這個男人。
這個強迫她簽訂了屈辱的情人協議的家夥,這個隻會滿足自己欲望卻絲毫不會顧忌她的感受的家夥,他又怎麼會關心起自己呢?
安梓溪苦笑著,傷心的淚水再也止不住。
就在這一刻,她的耳邊忽然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門口的位置那扇費盡了她的力氣都沒有拉開的大門吱呀一下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她猛地從那快要沉睡過去的意識中驚醒過來。
“安梓溪,你在哪?快點給我出來。”是唐堇宸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著急。
“唐總,這裏的燈好像出了點問題,我會盡快派人來修。”是陳婷的聲音,她聽得清楚。
她這才確信,真的是唐堇宸來了,此刻的她就宛若落水的人抓住了那唯一的救命稻草,身子禁不住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