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白大褂和沈公子那邊聽到後,立刻將目光全部聚集在了我的身上。或許是因為心虛,睜大的眸子裏盡是惶恐。
可這驚恐,就能代替那已泯滅的良知?我微微頷首,並不會因此有任何的憐憫。
“這……”
為首的那中年白大褂立刻扭頭看向了沈公子,一臉憤怒道:“這是怎麼回事?”
究竟怎麼回事,想必那兩名白大褂的心中已經有了猜測,而沈公子,則是瞬間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而沈公子卻並沒有理會,對我橫眉怒目起來。
那如砂紙磨地的低啞嗓音,恨不得把我撕成碎片:“又是你來壞我的好事兒!”
“哈哈哈,”我突然仰天大笑一聲,然後猛地瞪著沈公子的眼睛:“你所謂的好事,就是這樣喪盡天良麼?那你可知一句話,法網……”
當話音未落,我的餘光不經意間注意到了沈公子身旁的那名黑衣男人手微微抬起。
這男人要做些什麼,我當然明白。
我趕緊側著移動著身子,順勢右手一抬,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嗡——!”
“砰——!”
我的子彈最終還是穿進了那黑衣男人的腦門。
男人就那樣瞪大了雙眼,眼睜睜地看著子彈進入了自己的腦殼,濺出一陣血霧,至死還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隨機,我也感到一股涼風從我的耳朵旁呼嘯而過。
“這……”沈公子的臉色更難看了……
笑話,在刀尖上舔了這麼多年的血,若還不機靈點兒,恐怕剛剛要死的,是我吧?
“藍,收拾掉這小子!”沈公子大喝一聲。
聽到指令後的藍立刻弓著身子,朝我飛奔而來。
已見識過了藍近戰的可怖,我隻覺得背脊都竄過了一抹冷意,趕忙舉起轉輪手槍瞄準他的身影射去。
“砰——!”
可藍卻仿佛能看到這子彈彈道一般,每一槍都被他那如蛇一般靈敏的步伐巧妙的躲開。
殺那黑衣男子用去了一發子彈,再加上剛才打空的那四發……
隻剩最後一顆子彈了。但我已經不能再多猶豫什麼了。我盡量的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去想眼前這個人是藍,控製住顫抖的手,瞄準了左邊的大腿就立刻扣動了扳機……
“砰——!”
天空是濃烈的黑,幾近是絕望的顏色,盡管迷霧已經漸漸地淡去,卻依舊看不到希望。
沙灘上,藍發出了一聲悶哼,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我用最後一發子彈射中了這個近戰高手,射中了他的小腹部位。
按理來說,我本該高興的,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警覺地看著藍的一舉一動,身子跟著也緊繃。
那種不安,卻如纏繞在骨縫間的妖風,甩都甩不掉……
不遠處的沈公子看到這一幕,很有些不敢置信,他看向一旁的瑤姬,對方卻衝他搖搖頭,麵無表情。
我在心裏冷冷一笑,這個婊子。想必所謂的“我的眼”也不過是扯淡的無稽之談吧……
但沈公子卻突然放下心來。
他將衣領抖了抖,重新恢複了剛才的鎮定自若,嘴角陰狠地盯著這邊,似乎對於收拾我的事情胸有成竹。
而看到這一幕的我,心情頓時沉了下來。
不對,肯定有文章。
我有些不安地看向那個跪倒在距離我不遠位置的青年,如果我的手槍裏還有子彈,我當之會迫不及待地給他補上一槍。
可是我手上的左輪手槍,如今就是塊廢鐵……
對方低垂著頭,紫魅的頭發蓋住了那雙眼,慢慢起身的同時,我也在慢慢地向後退。
曾經被藍完虐過的我,再清楚不過此人的恐怖之處。
我倒吸一口涼氣。看他這樣子,被子彈擊中就好像沒事人一般,聯想到他的種種變態,我手在倒吸涼氣時也慢慢地摸向了腰間。
在腰帶那裏,別著一把匕首。
這是我在三年臥底期間養成的習慣,用來防身,因為我早就料到有一天手中的槍,會變成廢鐵,特意讓朋友幫忙從黑市搞了一把美國洋貨,實用也不會暴露自己是警察。
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我一般是不會拔出這把匕首的,畢竟作為一個警察跟人打個架也就算了,若是持械讓人見了血還斷胳膊斷腿,那就是大事了。
出了事兒徐樂自然安排人幫我擦屁股,但是他們指不定在暗地裏怎麼罵我呢。
而現在,冰涼的匕首被我慢慢地摸到了手中,我的眼睛微微眯起來,緊緊盯著那道漸漸直起身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