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結拜後的罪魂,似乎並沒有變得像兄弟般親密,仍然是按照原來的次序圍坐在一起,彼此之間仍然若有若無的保持了一絲距離。而他們當前所討論的主題,依然是食物。
就見那個三角眼睛的罪鬼說道:“剛剛大家已經結為了兄弟,那咱們就有什麼說什麼了。現在擺在我們麵前最大的難題,就是沒東西吃。既然是兄弟,那是不是就該有點相互扶持的精神呢?”
“對啊,德高望重的,明白事理的兄長們,都應該多照顧照顧我們這些做弟弟的啊。”
大家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落在了一個個子很高,臉上沒有半點肉的罪魂身上。而他,便是那個年輕小鬼的親哥哥。
罪魂哥哥顯然沒有明白大家的意思,還在那一臉憨笑的說道:“嗬,沒說的,愚兄自然應該多照顧你們,嗬嗬。”
話未說完,幾個罪魂便如餓虎撲食一般將他掀翻在地,按住手腳。三角眼從舌頭下麵掏出一小截刀刃,笑吟吟的走到他麵前,眯著眼睛說道:“大哥您可真是菩薩心腸。既然您都同意了,那我們哥兒幾個就不客氣了啊。”
說完,三角眼將刀片遞給罪魂弟弟,點了點頭,沉聲說道:“看你的了。”
罪魂弟弟接過刀刃,大步流星的走到哥哥麵前,吼道:“哥,我早知道你要和我爭搶曉琴姐。”
罪魂哥哥不明所以的看著弟弟:“弟弟啊,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哥什麼時候跟你搶過曉琴了?另外,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啊?”
“好了,哥,你別解釋了。你不光搶我的曉琴姐,還想吃我。”
說完,罪魂弟弟像是發了瘋一般,手起刀落。“哧啦”一下,鋒利的刀刃切開了罪魂哥哥的喉嚨,鮮血像怒放的鮮花一樣噴濺出來。
“臥槽的。大哥啊,這小鬼也太狠了吧,那可是他親哥啊。我們是不是應該出手幫他一下才對呀?”小閻王看著這觸目驚心的場麵,不由得起了惻隱之心。
“阿彌陀佛,這是輪回果報,我們插不了手的。”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剛才還稱兄道弟,轉過臉來便動起了刀子。人心不古蛇吞象,危難麵前見真情。眼下饑渴纏身,自顧不暇,哪有功夫去管別人的死活呢?人人自危,利令智昏。
幾個罪魂饑不擇食,急不可耐的將罪魂哥哥大卸八塊。什麼肮髒啊,羞恥啊,慚愧啊,惡心啊,兄弟啊,親情啊,義氣啊,通通都一股腦兒的拋到了腦後,無所顧忌的捧起血淋淋的人肉,自顧自的大口吃著,還不斷的發出“香啊香啊”的感慨。
肚子填飽後,堂而皇之的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看著那些沾在手上的血跡和肉渣,幾個人居然沒有任何羞愧之感。
就在他們打算再次圍坐在一起商議事情的時候,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就見這幾個罪魂臉上的五官全都不見了。先是雙眼,接著是鼻子和嘴巴,最後連兩隻耳朵都沒了,隻剩下一張光禿禿的臉,空蕩蕩的像塊烙餅,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別扭。
這突如其來的怪事,頓時令幾個罪魂慌了手腳。紛紛從地上站起來,緊緊握著手裏的石頭,身體本能的繃緊。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其他人殺掉。
看著這前所未見,聞所未聞的詭異變化,玲瓏和小閻王張著嘴,強忍著心裏麵的震驚,大氣都不敢喘,仿佛連他們都深深感受到了那種目不能視,口不能言的恐慌。
那三角眼的罪魂倒顯得十分冷靜。沉思了片刻,他就明確的感覺到,自己似乎隻是不能看,不能講。雖然耳朵也不見了,但還是隱隱約約能聽到些許動靜的。
想到這,他右手操起一塊大石,左手又在地上摸了塊兒小一點兒的。“啪嗒”一下,將小石塊扔到了自己左側不遠處的地麵上。
果然,其他的罪魂也和他一樣,是可以聽到聲音的。捕捉到那清脆的響動之後,眾人紛紛胡亂的揮舞著胳膊,發了瘋似的朝那聲音發出來的地方衝去。
雖然這幾個罪魂剛吃飽不久,但是他們都知道,這些人早早晚晚都會被吃掉的。隻是誰都不願意最先被吃掉。
那麼,會不會有人趁亂先下手為強呢?反正現在誰也看不見誰,即使死人了,別人也不知道是誰殺的。有屍體了,自然就有肉吃了。有肉可吃,自己就不會被吃掉了。與其等著挨刀,不如提早動手。種種猜忌充斥在幾個罪魂的心中,無一例外。
三角眼的那一記石頭子,顯然成為了導火線,徹底驚醒了這些猶在胡思亂想的人們,惡戰一觸即發。
“劈劈啪啪。”
不斷的有人腦袋被砸開花,鮮血迸流。可是他們沒了雙眼,根本就不曉得應該往哪裏躲。隻能一邊捂著傷口,一邊繼續胡亂揮舞著手裏的石頭,都盼著能在自己倒下之前先將別人打倒。